卫将军骠骑列传（四）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和众将商议说：“翕侯赵信替单于谋划，他认为汉军不能越过沙漠停留。现在我们调集大军，出其不意发起攻击，肯定能给匈奴人致命一击。”
这年春天，汉武帝命令大将军卫青和骠骑将军霍去病各率领五万骑兵，随后跟随的步兵和负责后勤的达到数十万人。汉武帝把那些敢于深入敌军拼死力战的部队全部划归霍去病指挥。原计划霍去病兵出定襄，目标直指单于。但俘虏到的匈奴人报告说，单于远在东方，汉武帝改令霍去病兵出代郡，命令卫青兵出定襄。郎中令李广担任前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左将军，主爵赵食其担任右将军，平阳侯曹襄担任后将军，全部隶属于卫青指挥。汉军越过沙漠，人马共计五万骑，和霍去病一起寻找匈奴单于决战。
赵信替单于谋划说：“汉军渡过大漠后，肯定人马疲惫，大单于只要坐等收拾俘虏就行了。”单于把自己的辎重全部远远隐藏到北方，集结精兵在漠北等待汉军。卫青出塞前进一千多里，碰到了正严阵以待的单于部队。卫青下达命令，组织自己的武刚车环绕圆形成为营垒，派出五千名骑兵抵挡匈奴，单于也派出一万名骑兵与汉军作战。
双方大战一天，天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两军对面不能相见，卫青派出左右两翼骑兵包抄单于。单于看到汉军数量太多，战士军马十分强悍，持久下去对匈奴不利。在夜色来临时，单于乘坐着六匹马拉的车辆，在身边壮骑数百人保护下，突出汉军的包围朝西北逃亡。这时天色已黑，失去了主帅的匈奴骑兵像没头的苍蝇乱飞乱撞，但双方的死伤人员仍然大体相当。汉军左军校尉俘虏到的匈奴军兵，说单于已经逃亡，汉军的轻骑连夜追赶，卫青率领大军紧随其后。匈奴军兵顿时溃走。汉军连续追击二百多里，一直到天明，最后没有追上单于。汉军斩首俘虏匈奴一万多人，乘胜进攻到阗颜山赵信城，缴获匈奴人积累的军粮无数。汉军屯驻一天后还军，一把火烧掉城中剩余的粮食后班师。
卫青正在和单于展开生死会战时，前将军李广和右将军赵食其军分别从东路进军。他们迷失了道路，部队落在了后面。卫青率领得胜之师还军到达漠南时，才碰到李广和赵食其。卫青派出使者让李广说明情况，命令长史负责让李广对簿审问，但刚烈的李广拔剑自杀。赵食其来到后，被交给官吏审讯，判处花钱赎罪成为普通百姓。卫青率军退回边塞，前后共斩首俘虏一万九千人。
这时的匈奴部众和单于失去联系十多天，右谷蠡王听说后，就自立为单于。单于后来和部众会合，右谷蠡王也就去掉单于封号。
霍去病率领五万骑兵，所带物资和卫青所部相同，但没有裨将辅佐。霍去病任命李敢等为大校，担任裨将，兵出代郡和右北平一千多里，直击匈奴左方军兵，斩首俘虏的军兵超过卫青很多。
汉军还师后，汉武帝下诏令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我军威武之师，亲手斩杀俘虏匈奴军兵，他们仅携带少量的军用物资越过大漠。他们渡过河水，俘虏单于的近臣章渠，诛杀匈奴比车耆，转而进击匈奴左大将，斩获旗鼓，随后越过离山。再渡过弓闾河，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其他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霍去病封狼居胥山，在姑衍山行封禅之礼，登临翰海之地。先后斩杀俘虏七万四百四十三人，部队损失大约十分之三。霍去病采取食于敌的策略，所以能长远奔袭而粮草没有断绝。特增加霍去病食邑五千八百户。”
右北平太守路博德隶属于霍去病指挥，按期和霍去病大军会师，没有错过时间，他跟随霍去病进攻到梼余山，斩首俘虏两千七百人，封路博德为符离侯，食邑一千六百户。北地都尉邢山跟随霍去病出征，俘虏匈奴王，封邢山为义阳侯，食邑一千二百户。原来投降汉朝的匈奴因淳王复陆支、楼王伊即靬都跟随霍去病立下军功，封复陆支为壮侯，食邑一千三百户；封伊即靬为众利侯，食邑一千八百户。从骠侯赵破奴和昌武侯赵安稽跟随霍去病立有军功，增加食邑各三百户。校尉李敢抢得匈奴人的旗鼓，封为关内侯，食邑二百户。封校尉徐自为爵位大庶长。其余出征的军吏兵卒受到的赏赐都很多。卫青没有增加食邑，他所部的军吏士卒都没有被封侯。
这次汉朝两支大军出塞远征，曾经在边塞阅兵，出塞的官府和私人战马共计十四万匹，但返回的战马不足三万匹。汉武帝增加了大司马官位，卫青和霍去病都同时位列大司马。汉武帝再传下诏令，让霍去病和卫青的官位俸禄相等。
从此以后，卫青看明白了汉武帝的意图，就在平时深居简出，尽可能低调行事，霍去病则日益显贵。原来卫青的老朋友和门下宾客，很多改去侍奉霍去病，很多人迅速得到了官职，只有任安不肯随大流。
霍去病平时寡言少语，有事情从来不说出口，他很有胆气和担当精神。汉武帝曾经想教导他孙吴兵法。霍去病却说：“只要了解大致的用兵方略就行了，不能去逐字逐句研读古代兵法。”
汉武帝命人为霍去病修建起府第，让霍去病去观看。霍去病却说：“匈奴未灭，无以为家。”汉武帝因此对他更加重视喜爱。
霍去病从年少时就在宫中侍奉汉武帝，所以他不太懂得体恤士卒。在他出兵时，汉武帝专门派遣太官送去数十车物资。他在还军时，车上还剩余了很多的米和肉，但军卒中却有很多饥饿难耐的。他在塞外作战间隙，军卒缺乏粮食，有的饿得甚至直不起腰来，但霍去病却热衷于组织踢球类游戏，很多事情都和这类似。卫青则为人仁善退让，他以和善柔顺取悦于汉武帝，但天下却没有称赞其品行。
黄其军
作于2020年11月12日（古历庚子年九月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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