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考完撕书

锋利的放血刀架在阿酷的脖子上,她烟头掉在地上,手指却保持着夹烟头的姿态,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眼睛里,说不出的惊恐。

映入她眼帘的,三个凶神一般的男人,另外两把放血刀,正撕开她的被窝,砍碎她的床垫,飞快得捣烂她的衣橱……

面前这把刀终于说话了:“说!人藏在哪里!”

阿酷,还没来及穿衣服的阿酷,真的很想回答他:“我……我也不知道……什么人?”

“好啊,丫头你还嘴硬!”对方阴狠得笑着,背光,看上去就像没有脸面的野鬼。他伸手过来,揉过阿酷的屁股,然后一路向上,一把抓住了阿酷的胸。

“啊!别!别!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阿酷,吓得直想哭,她已经知道自己落进了什么样的人手里,并且知道,自己除了配合,没有其他办法摆脱这场无妄之灾。只可恨,她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

“那你倒是说啊。”凶神手上加力,把她硕大的胸器拧得半圈都转过去。

“啊!我不知道啊!啊!”阿酷,她引以为傲的胸部原本是她揽客的利器,现在,她后悔自己是个女人。

“还嘴硬。”男人的手,实在有够大力。

阿酷顾不上架在脖子上的放血刀,扭动,企图挣扎摆脱。

“按住他!”丧彪发话。

两个打烂了阿酷房间的凶神,凑过来,一左一右,夹住阿酷的胳膊。

这下子,她彻底没有了活路。

“实话告诉你。”丧彪:“我们是庆哥派来的。庆哥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如果不说,我们为了活,就得对你不客气。”入情入理,不知道说服力如何。

“我……我求求你们,你们到底要找谁?能不能告诉我啊!我知道的我都说!”阿酷,胸口连着心,撕裂般的疼,现在恨不得把胸割掉。

“这么说吧。”对方:“我的人亲眼看到,你今天晚上,接了个客人,右边肩上纹着乌鸦的。你现在想起来了吗?”他手上加力。练刀留下的老茧,摩擦力有够到位。他忽然发现很喜欢听到阿酷这样叫。

“啊!”阿酷。惨叫不停。没法说话,因为男人的手指甲,已经掐进她肉里,转到转不动的胸部,开始被割破,淌血,男人还在加力。

“我……不……知道……啊!’阿酷说得是实话,他真的不知道,什么纹着乌鸦的男人。她睡过的男人,她都记得,真没有。

“一个野鸡,跟庆哥叫板?”那男人突然吼道:“不识抬举!”

左边一个同伙,很有默契得举起女人胳膊,把刀,插进她腋窝里。

“啊!”阿酷,嗓子都叫哑了“啊!”

“现在想起来了吗?”对方已经认定了阿酷在包庇那只乌鸦:“说不说!”

左边那个人,把阿酷腋窝中的宽刃放血刀,缓慢且深刻得转了转角度。

“啊!”阿酷:“求求你们放过我!”她抬起腿来,企图踢打,却被面前的凶神,一把接住,然后横着把她拖到了床上。

这下倒好,淌血的胸扭在一边暂时得到了解放。

阿酷,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墙角堆放的酒瓶中,挑了一个最大的,装气泡酒的,封口的铁环断在上面,那是自己用瓶塞撞墙的懒惰开瓶法的遗祸。

“不……不要……”阿酷,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

两边的凶神,把她两条腿分开。

“不要啊!”阿酷叫:“救命啊!”

“没人会来救你的。”丧彪发狠道:“我把这个放进去,你会彻底烂掉。”他把瓶口顶在女人身上,铁丝划破她表皮:“那乌鸦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道上的人怎么评价他吗?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把自己交在这儿?”

“不……不要……我真的不知道……不要……求求你……啊!……啊!”阿酷鼻涕眼泪一大把,说到后来,只剩下啊啊得叫,因为她发觉,对方完全没有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

……

“救命啊”三个字,国际通用,即便语言不通,也能体会到你的处境,从而有热心人,赶来救你。

阿酷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白炙灯光,晃瞎人眼。

……

……

“你……不用……杀了他们吧……”

阿狸,搂着被吓坏的阿酷,给她披上毛巾被。阿酷,在发抖,缩成一团,把头藏进阿狸胸口,头发凌乱,把腰间的被子扯来扯去扯到半裸,样子一点都不酷,惨得可怜。

阿狸说话,是冲她今晚的恩客,刚救下阿酷就是靠他。

现在那个连做爱都不吭声的客人,正坐在床边,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发呆。

带头的庆哥座下金牌打手丧彪,两个小弟不知道名姓,资料里没有。

连名姓都不知道的两个小弟,一个胸口被砸个大坑,另一个的脑袋被承重墙撞成烂西瓜一样叫肝脑涂地吧。丧彪,脸都陷进去。

坟场一样的古怪气氛,一屋子的尸体。

奇怪的是,阿狸,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居然并不害怕,那男人的背影投射在她眼眸,她竟然在血泊中感到说不出的安逸:“没必要的吧,如果不搞干净,会惹麻烦的。”她进而考虑到这样的老城区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可能并没有那么麻烦“还是要处理掉。”

男人点点头,没有说话,破窗户映着,月光里,一只单飞的乌鸦。

……

……

独栋别墅区,清缘里,三十三号。

“丧彪呢?”庆哥,把已经丧失战斗力的小缪,独自扔在房间里,自己披着睡衣,下楼来。

他最近火气很大,火大就会到小缪这里来。

“还没消息呢。”Lisa,坐在一楼的沙发上,低头看手机。老板下楼来,她才起身迎接。

“还没回来吗?是不是出了问题。”庆哥,射三次以后,会有失果决:“Michel,你怎么看。”

Michel没有答话,好像在发呆。

“Michel?”庆哥不悦道:“我问你话!”

“是,庆哥。”Michel抬起头,正看到二楼卧室,小缪披着浴巾走出来,一步三摇,连直线都走不了。脸上是刚哭过的眼泪,露出来的小腿都是鞭伤。

小缪也看到Michel,凄婉和幽怨隔着十几米加上层距都能感受到。

Michel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对庆哥正色道:“应该是出事了,丧彪一向有数,但是两个小时,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

“嗯。”庆哥,“龙老大场子的女人……”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过Lisa点的雪茄烟:“阿成那边什么动作?”

“小打小闹。”Lisa撒娇似的靠到他身边:“他可没有庆哥您的雄才大略。”不干正事的时候,Lisa很知道如何讨好上司:“太看重杀手的后果,是他成不了大事。三千手下的成哥?都是酒囊饭袋。”

“已经知道的有乌鸦,还雇了另一方的沫。”Michel:“但是到现在没见沫有动作。在梦罗跟您动手的是乌鸦。”

“嗯。”庆哥,脑袋里的想法,已经有很多。

Michel能猜到一部分:“可以派人收拾那个女人,查出来叫阿酷,没什么背景,还能试探龙老大和阿成的反应。”

“那乌鸦呢?”庆哥。

“婊子无情,他跟阿酷更可能是床上关系。”Michel。他看着Lisa在帮庆哥捏肩,庆哥则在摸她的大腿。这个时候,二楼上,小缪哗哗响得在冲水,浴室门都没关。

“一个站街女,靠什么做掉丧彪?”庆哥:“你多叫些弟兄,把她给我请到这里来!”

……

……

“跑了这么远,应该安全了吧?”阿狸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唯独不会开车的黑风衣,后座是逐渐恢复精神的阿酷。阿酷正对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高速路指示牌发呆。

“再开。”乌鸦。

“已经在大哥成的势力范围很里面了。”阿狸看着指示牌。

“第三个出口下去。”乌鸦。

“那就进市区了!”阿狸:“我们下个口下去,在浦江岛这边,先把尸体处理掉?”她试探着问道。

“不行,再开。”乌鸦,也不多做解释。

阿狸,虽然莫名其妙信任他:“带着尸体进市区,被人看到怎么办?”

“不怕。”乌鸦。

……

……

车上了街道,两旁的便利店门口,三三两两是纹身青年蹲在一起抽烟。

已经是凌晨四点。

阿酷深吸一口气:“真是个漫长的夜晚啊。”她彻底从倒霉中走出来,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是不是他们找的乌鸦?”

阿狸愣了愣,眼角余光注意到,乌鸦望着车窗外,并没有答话。阿狸脑袋中一闪而过,他有趣的纹身。

“阿狸,他肩上是不是纹了乌鸦。”阿酷:“不许骗我。”

“嗯”阿狸很认真得点点头,又侧着脸,看乌鸦的反应。没有反应:“为什么问?”阿狸还被蒙在鼓里。她只是隐约感觉到,今天晚上的事,跟这个黑风衣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了。”阿酷也不解释,大概怕吓着阿狸:“乌鸦,你欠我一次。”

“前边清河路右转,第三个红绿灯下,公用电话亭。”乌鸦。

……

……

肩被止血带糊得像木乃伊一样的阿酷把草木皆兵的羊角辫吓一大跳,差点扣响了扳机。

霰弹枪,在走火之前,被乌鸦利落得夺到手里。

“朋友。”乌鸦喀喀喀把子弹全都卸出来,指指阿狸:“这个关系更好。”再指阿酷:“我欠她一次。”

“哦?”羊角辫:“那你欠我多少次?你可知道这一晚上我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在找你吗?知道吗?被错杀的乌鸦已经有三个都被打得跟骰子一样!最起码五百个枪手在大街上找你!你去死好了!”

连珠炮似的怼过来,乌鸦,阿酷,阿狸,没人知道该怎么对答。

羊角辫顿时泄了气,指着卷帘门:“都给我滚进去!”

……

……

公用电话亭旁边,一个五金店,这家店也卖平常的烟酒,还有洗涤剂,方便面。

店长,就是羊角辫。

“在今天之前,我是他唯一的朋友。”羊角辫双手抱胸,倨傲的看这两个女人:“不管你们什么人,如果敢骗他,我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四个人坐着小木凳,围在一起。

阿酷站起来,即便负伤,阿酷仍然屌得不行:“我当这是什么地方,原来一个醋坛子。老娘不奉陪了。阿狸”她自己已经抬腿往外走:“跟我走,趁早躲了他们,省得被连累,这种人,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狸不想走,看看羊角辫,是那种十分招人厌的“快滚吧”。

乌鸦:“你们不能走。”

“干嘛不能走?”羊角辫:“她们爱去哪里,你管呢!”。

“你赌气。”乌鸦:“做什么?”

“我做什么?”羊角辫挺身站起来,叉着腰指着乌鸦的鼻子:“你跟她们鬼混一晚上,我在家里提心吊胆怕被人枪击,你好意思问我做什么!这节骨眼儿上,你出去找野鸡!”

阿狸听着话咬咬下嘴唇,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收了钱的。

……

……

冷战从早上进门,到中午十点。

阿酷的火气随着某一次大动作导致的伤口崩坏,随着血液,流个干净。现在她在睡觉。

阿狸,守在她旁边。

羊角辫终于有机会,在阿狸近乎嫉妒的目光中,把乌鸦拉进另一间屋,单独交谈,叫谈生意。

“老实交代,他两个什么人?”羊角辫:“你不会对我说谎。”

“我知道。”乌鸦:“我跟你,没人可以比。”

羊角辫脸刷得红到脖子根:“说什么呢你!”转身背对着他,深呼吸,平复紧张的心情“我可是你老板!”。

“是最佳拍档。就因为这样,带她们来找你,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乌鸦,一口气说了好长的话。

羊角辫皱着眉头,抿着嘴,半天,长出一口气,一跺脚:“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她们在你这里,你们三个安全,”乌鸦。

“是我保护他们两个的安全。”羊角辫:“你都没说谢谢!”

“我去杀庆哥,一个人很麻烦。你有好主意吗?”乌鸦。

“天下还有乌鸦解决不了的问题吗?单枪匹马闯美国白宫了!”羊角辫酸他。看乌鸦没表情,转身要出去,手抄在风衣口袋里,这是下了决心吧。

“喂喂,我开玩笑的。”羊角辫:“你车里是不是有三个尸体?”

“嗯”乌鸦停下脚步,转过脸来“一个叫丧彪的”。

羊角辫看着他的脸,很高的颧骨,淡淡的胡茬,咂咂嘴。

“正打算处理掉。”乌鸦,“我会搞干净。”

“你等会儿吧。”羊角辫:“走,带你见成哥去,用死丧彪当你的投名状。”

……

……

“哒哒哒,哒哒哒”

“碰!”

“你们逃不掉!”

“哒哒哒嗒嗒。”

是杰克逊冲锋枪的声音。

雨点一样的子弹轻而易举得撕开了防盗门,摧毁了羊角辫的如意算盘。

“怎么回事!”羊角辫大吃一惊。

翻身钻到墙根底下,从橱柜后头摸出两把手枪,一把是沙漠之鹰,扔给匍匐在地上的乌鸦。

乌鸦没有接。

“操!你揍冲锋枪吗?”羊角辫气结:“要个性也挑个时候!”她其实更在意,究竟是怎么暴露的。第一反应是,那两个女的有问题。

忽听得外头有人叫“炳哥!抓到个小妞!”

然后是烂口炳:“不可以乱来!成哥让抓活的!”

“可没说不能让咱们兄弟尝尝鲜呐!”

……

……

中午,太阳光直射“东皇钟要”每一间房,这就是三螺旋设计的好处,浮夸而向阳。

沫,对面坐着的女人,小缪,戴着黑墨镜,长裤,端庄得坐着。

“我……”沫“你……”两个人这样对坐了很久:“为什么走了?那天。”

小缪,捧着杯红酒,什么话都不说。

“小缪,我找了你很久。”沫,激动的全身发抖。事实上,他的心跳在过去的十分钟里,保持了每分钟一百八的冲刺模式。

“谢谢你。”小缪,声音是哑的。

“你怎么了?”沫,本能极强:“谁欺负你了?”

他挥手。

小缪来不及反应,墨镜带着鬓角秀发披散额前。

“你……”沫惊呆,进而,愤怒的握紧拳头,手里的墨镜,咔咔碎成一片片,割破他手心。

“别……你别这样。”小缪扑过来,跪在旁边,抚着沫的手,血,染红她洁白的手腕,再滴到地上。

她抬起头,沫对着那双,哭肿的双眸。

“给我个名字。”沫说。

“不可以。”小缪。

“只需要一个名字。”沫,手心越割越深,再不停止,怕会造成永久伤。

“别……求你……”小缪:“你斗不过他。”紧接着:“我是来跟你解释那天的事……”

“我会替你凑齐另外五百万。”沫,“我保证。”这句话他在梦里说过:“现在,”沫的眼睛里,喷出火:“我要做另外一件事。”

……

……

Michel:“地点就在梦罗酒吧。龙老大的地盘,龙老大的东,各自允许带一个保镖,但不许带枪械。东主保护所有人安全。”

“他不保护也没人能责怪他吧。”Lisa嗤之以鼻:“庆哥在他的地盘被伏击,没个说法就请我们去谈判?骗鬼呢?”

“不好提。”Michel:“我们去的时候,也没争取人家同意。看庆哥。”

“庆哥,”Lisa:“我不相信大哥成的诚意,龙老大又怎样,他们一边买了杀手,一边要谈判,摆明了鸿门宴。庆哥?”

“阿成什么反应?”庆哥:“龙老大有动机。半个市政议会都是他的,全面开战他压力很大。”

“话是这么说,”Lisa嘟嘴:“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没有和平的可能吧?必须有一方死掉。”

“你还是年轻啊。”庆哥,在Lisa屁股上狠捏一把,后者尖叫以配合:“没有永远的敌人。”

“你真坏……”Lisa闪躲他之后的攻击,“有您的邮件!”笔记本电脑的滴滴声救了她一命。

“耶?”Lisa坐到电脑前,一本正经:“哦……”意味深长。

她随即把电脑抱到庆哥面前。

上面是一段视频,发件人:何月楼。抄送一个不认识的地址。

视频里,一个打扮得超像阿酷的女人,哭喊着:“乌鸦!快来救救我啊!”

然后一个头戴丝袜的壮汉出现,冲她脸上就是一巴掌,然后撤掉她的皮衣,然后往下开始撕她的胸罩,摄像机镜头随着暴徒的动作开始摇晃,再然后,屏幕一黑。

正当中,以“百叶窗”的幻灯片形式,一行字:乌鸦,今天晚上十点,四行仓库后门,一个人来。

“龙老大的时间约在哪天?”庆哥,笑着看完短视频。

“后天中午十二点。地点就在梦罗酒吧。”Michel。

Lisa不吭声,白一眼Michel,看来这一轮是她输了。

……

……

“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干!”羊角辫接活用的邮箱,短视频像人形蟑螂,摧毁她的虚荣心:“真是干!阿成!不讲江湖道义!出卖我!竟敢!干!”

乌鸦站在门口,手抄在风衣口袋里。阿酷已经飞奔出去准备机车。

“欸!你们两个!是去找死吗?”羊角辫追出来。

“别拦着我!”阿酷:“老娘跟你不熟!”她心里想着,阿狸是为了她才被抓的。阿狸救了她。阿狸把她藏在床底下,然后跑出去引开敌人。阿狸……明明是那么弱小的阿狸啊!

乌鸦,把挡路的羊角辫抱起来,放在旁边的地上,这就要上阿酷的车。

“你们两个脑子有问题!”羊角辫。

“我不想她死。”乌鸦。

“你们这样冲过去才是送死!”羊角辫:“那可是三千小弟的大哥成!你的拳头再厉害,能快过机枪吗!”

“胆小鬼。”阿酷。

“滚你的!在跟乌鸦说话!”羊角辫:“你不要冲动,让我想想办法!”

“没别的办法。”乌鸦:“我想过了。”

“有!”羊角辫:“就有!”

“有你就说啊?”阿酷,没心思吵架:“别耽误老娘时间!”

羊角辫,急中生智,跳脚嚷道:“如果庆哥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和平谈判,大哥成更没有追杀乌鸦的理由,更谈不上抓阿狸。”

“切,白痴。”阿酷:“杀大哥成,杀庆哥,有区别吗?”

“有!”羊角辫,事到如今,顾不得江湖规矩:“有帮手!”

……

……

“干!”一个半小时后,羊角辫悔不当初:“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她距离最近的安全屋都有足足半小时的车程:“老吴把地方定得这么偏,是省房租吗!”她脚下,是市中心的土。所以她在发昏。

“接头方法是……”羊角辫仔细回忆,站在街边,对面就是老吴的琴行:“是什么来着?”

她想不起来了,毕竟是竞争对手,怎么会真的有人家的联系方式。

“来都来了。”羊角辫:“最直接,走进去。”她也不怕被人当作戗行乱枪打死。

……

……

安全屋,一个修车行的库房。

“没问题吧她?”阿酷:“总觉得你那个朋友忒不靠谱。”

乌鸦:“她只是比较直。”

“要我说,娇生惯养情商低下!”阿酷:“人话都不会说。”

乌鸦看着她,听着她说出来的话。

“我反正等到十点,如果再不来消息,我就去搞大哥成。”阿酷想想:“我认识人,能搞到炸药。”

“我相信Tina,她没让我失望过。”乌鸦不想阿酷冒险:“她带我入行。”

“就她?”阿酷听到了天方夜谭:“就那小屁孩儿?”她上下打量乌鸦,怎么看都是三十出头的男人:“她今年多大。”

“不知道。”乌鸦:“只说,代号是Tina。”

“连名字都不知道吗?”阿酷盯着乌鸦的眼睛,看到的居然是真诚:“你就信她?”“Tina救过我性命。”乌鸦以为阿酷对她心存芥蒂:“我们这行,很少相信陌生人,我一次带回来两个,还在这种时候。”

“行了行了可以了,”阿酷朝他摆摆手,听得她都有点脸上挂不住:“什么叫一次带来两个……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Tina跟你一样,”乌鸦:“如果是你,我也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吧。”

阿酷,怔住了,心头颤动。这个当口,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表白……阿酷回转身来,给了他一巴掌。

乌鸦上去一把抱住她。阿酷挣扎。乌鸦抓得更紧了。

“干什么你!”阿酷:“放开我!”

乌鸦,在她嘴上亲一下。

……

……

“这么容易被抓住,只能说明你入错行。”大哥成,尖酸刻薄得奚落俘虏。

西京不为人知的角落,阴暗,宛若死囚牢房。

十字架上绑着Tina,遍体鳞伤。

淌着血的嘴角:“呸!”呸出半颗牙:“就知道你是婊子。”她对阿狸。

阿狸站在大哥成旁边,瑟瑟发抖,头扭到一边,不敢看Tina的惨状。

“欸?”大哥成看阿狸这副样子:“她可是替你受的罪啊,怎么?不欣赏欣赏?”

大哥发话,两个手下一边一个把阿狸架起来,把她脑袋转回去,

阿狸死闭着眼睛,她才不要羊角辫这副样子,她原本出卖了阿酷的学生朋友,那个叫沫的,一个被雇来杀庆哥的杀手,居然就是梦罗酒吧救走庆哥的刀客,这种消息,大哥成该放过自己了吧?

“如果你不看,她就是你的榜样。”大哥成手里的念珠哗哗作响。

“这样的行径,求神拜佛也没有用吧,灵魂会下地狱的吧。”阿狸的脸颊和下巴被两只铁钎子似的手,按得生疼。眼里,全是Tina的惨象。

大哥成的威胁说出来是一回事,看在眼里,阿狸,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仍然禁不住刺激,吓得惊声尖叫。

Tina的左眼,被绣花针逢上,眼眶青紫,满脸是血。

“如果你敢闭眼,我就会让你的眼睛永远都睁不开。”大哥成:“我向来说话算话。”

……

……

“还没抓到乌鸦吗?”龙老大,跟大哥成两个人,坐在他加长版劳斯莱斯里,围着市中心,打转:“好不容易才见到和平的曙光啊。”龙老大是个花甲老头,拄着文明棍,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黑又亮。

“你放心,我已经抓了他的联络人。吐口,只是时间问题。”庆哥:“还有一个叫沫的两面派……”

“沫跟谈判没关系,是你的事情,你爱把西京杀手都推到对立面去,我都懒得管。”龙老大:“你们这次闹了太久,不然老头子我才不会多事!”他文明棍敲车地板嗒嗒响。

“那是他阿庆不仗义,白面分成跟我谈不拢,竟然把管理清河码头的阿南给做掉了,他太也不把我阿成放在眼里!”大哥成愤愤不平。

“我知道阿南的父亲跟你拜过把子。”龙老大只好说两句软话:“四五天了吧?”

“六天。”大哥成:“一百天都不怕。”

“我怕了你们!”龙老大:“市中心都没人敢逛街了!叫什么事!议会反弹越来越大,再这么闹下去,我都压不住!到时候全国看你们洋相!”

“!”大哥成咬咬后槽牙:“我这不息事宁人吗。”

“一个乌鸦就够了?”龙老大:“我可替你跟他加收了清河码头百分之三十的过桥税!”

“那你说。”大哥成。

“你得把烂口炳也交出来,凡是砍过阿庆。”龙老大发话道。

“那怎么行!”大哥成跳脚:“阿炳对我忠心耿耿,而且,我已经处罚了他。”

“因为他办事不力,两码事。”龙老大。

“那他阿庆也砍过我怎么说?”大哥成。

“有吗?”龙老大:“你说个名字出来?”

“我……!”大哥成一时语塞。

“对嘛!”龙老大:“我觉得,阿庆虽然霸道了些,但在抢地盘的事上,比你有分寸得多。”

大哥成:“哼。”一声,别过头去。

“你还别不服气,我摆明了偏向你的。”龙老大:“人家杀你个堂主,你杀他两个好了!人家抢你码头,你抢他三座仓库嘛!哦,你可好,上手就打七寸,不死不休的架势,你可真够狠啊,三千小弟的大哥成!”

“龙老大,您这说的……”大哥成听出来了:“给您添麻烦是,您是被误伤的没错……”

“误伤?”龙老大:“我谢谢你了成大哥!你们哥俩能赏我个安详的晚年不能!”

……

……

Tina,两只手,被拔光了指甲。

往上撒盐的时候,她叫得好像杀猪那么疼。手脚被牢牢绑住,身体却像羊癫疯似的夸张抽搐。

“明明……明明只要供出什么就好,什么都好,如果一定要出卖乌鸦……被这样折磨,出卖的话,乌鸦也会理解的吧?”阿狸,脑袋里想着什么,眼睛却一眨都不敢眨。

盯着血肉模糊的Tina。

阿狸只有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的事情。

“阿酷的话,会来救我的吧?”阿狸:“哦,不对,大哥成已经答应放我走,只是我刚才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那等他高兴了,就会放我走吧?”

她进而宽慰自己:“我只是个酒保,说得再贱点儿,一个洗盘子的,他们大哥没理由跟我过不去吧?”

“哦,对了,他还许给我五十万呢!”阿狸:“是不是因为反悔了呢?我如果说不要钱,他会不会更开心啊!”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事在人为嘛!”想通了,居然笑起来。

一旁架着她的打手,也会累的:“这妞儿疯了吧?”

“没啦,”阿狸:“你们放开我,我不会眨眼睛的。也不会跑啦。实在不相信,找个椅子把我绑在上面好了,你们跟大哥成说哦,我让你们很省力气,我很配合的……”

……

……

“庆哥,不对劲。”Lisa,她对于能证明自己利用价值的机会,总是牢牢把握:“刘议员是我们的人,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杀掉了!两个保镖连同刘议员,被水果刀割喉倒吊在巴特利赌场后门,放血!”她刻意激动得念白听在“利用价值也很高”的Michel耳朵里,等同于战书。

“去查怎么回事。”庆哥,在吩咐Michel。不是看不起Lisa的身手,只是骨子里认为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Michel装腔作势得领命出去,打了几通电话,拨弄着耳麦进来:“庆哥,查到了。”

“说,”陈国庆,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抽着雪茄。

Lisa,站在他身后,扭头白一眼Michel。

Michel:“您还记得上次说,大哥成雇了两个顶尖杀手,乌鸦,另一个叫沫。”

“嗯。”庆哥表示他在听。

“应该是那个叫沫的行动起来了。”Michel。

“那就不是阿成变卦咯?”庆哥:“雇他杀我,怎么去杀刘议员?”

Lisa赶忙接口道:“庆哥不能掉以轻心啊。阿成这家伙阴狠毒辣,您被杀手袭击又是在龙老大的地方,说不定两个人联起手来摆您一道,什么和平谈判,什么追杀乌鸦,都只是缓兵之计,咱们不动手,他们雷厉风行,到时候,其他人怎么看?死了个刘议员您碍于‘和平’不作为,张议员,李议员,王局长……他这招狠毒啊!”

庆哥:“嗯……”他是真的犹豫了。

“追杀乌鸦应该不假,”Michel:“我的线人消息可信。”“会被孤立才是真!”Lisa:“被他们得逞,你会被认为罩不住,到时候最起码要丢掉一半实力!再说了,和平谈判会不是还没开吗?龙老大也不能说您背信弃义吧……”

“啪”!庆哥一拍桌子,打断了Lisa的涛涛辞令:“我决定了!”

“?”Lisa。

“!”Michel。

“血债血偿!”庆哥:“我可是号称西京最霸道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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