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声明:文中情节、人物职业姓名等所有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扯淡!切勿对号入座!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
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
唯有孤独永恒。
—《百年孤独》马尔克斯
晚上回到家,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我见到了成苗。
她跟我说,你好好的,我要说的你都懂,对吧?
我说,我懂,可是我要说的你懂不懂?
她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然后消失了。
我醒过来,窗外的路灯昏黄,树叶摇摇。
成苗,我想你了。
前年,我借了国龙的破五菱宏光,开车去日照拉鱿鱼。
路上接了七八个银行信用卡催还电话,接了五六个前妻发泄情绪的辱骂电话,接了一个老爸好像挺生气问我在干啥的电话,接了两个大学同学委婉问啥时候还钱的电话,挂掉了十来个国外的神秘号码电话,直到手机没电。
到了余家台老李的渔家乐,老李两口子对我冒着疫情封控风险穿越火线来日照拉五百块钱鱿鱼的行为深表二逼和惊讶,然后炒了俩菜,请我喝据说十年陈的本地白酒尧王醇。
我记得跟老李两口子一人喝了两杯酒,然后我就开始情绪失控哇哇大哭说生活艰难,然后他们两口子也抱头哭诉疫情没有游客,掏空家底子投了两百万在市里开的课外辅导机构被关停。
我最后的印象是地上的三个白酒瓶子和一筐啤酒瓶子,老李媳妇在沙发上带着眼泪说梦话,老李在桌子底下。
然后,就记不清了。
这狗日的。。。老李,肯定给我喝的是假酒。。。。。。
这是醒来后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了。
醒是醒了,但是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一团浆糊一样。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连这些都想不清楚了,一想事情脑子就疼。
嘴里干得厉害,舌头好像黏在嘴巴里搅不动,好想喝一大桶矿泉水。
浑身没力气,喘口气都使不上劲,像是离水俩小时鱼,应该快挺了。
我尽量保持脑袋不动,试着蠕动一下身体。
不行,不动还好,动一下头更疼。
而且本来没有知觉的身体开始传递"你再动一动我就马上挺给你看"的信号。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一个平淡轻柔的女声。
"嗯。。。"
我嗓子眼闷哼了一声。
然后感觉一个东西在触碰我的嘴唇,然后从黏在一起的嘴唇中间轻轻塞了进去。吸管吗?
我一抿嘴唇,一股清凉的水就在嘴巴里滋润开来。
感觉好多了,就像离水俩小时的鱼被人浇了一捧水,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你刚醒,不能一下喝太多。"还是那个女声。
我张张嘴,似乎有点回味吸管带来的幸福。
"谢谢。。。。。。"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在胃里发出来的,到了嘴边已经所剩无几。
我试着睁开眼睛,却模模糊糊的,好像小时候上火眼睛被眼屎糊住睁不开的感觉。
尿的尿应该得很黄很黄吧。。。。。。鬼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而且因为闭着眼睛久了,一睁眼光线刺激,头疼更明显了,还是闭着吧。
我慢慢地深深地呼吸,是海边那种咸腥的味道。
再听,是海浪拍打的声音,是海风吹过的声音,好像还有海鸥的叫声。
我努力忽略头疼和呼吸困难浑身无力的难受,眯着眼睛往上看,努力想忽略头疼欲裂的感觉。
泛白却又好像灰蒙蒙的天,有几只海鸥在飞来飞去的盘旋,我好像看见风在天空拂过。
真好,真好。。。。。。
我活动了一下手,感觉身子底下软软的,有点潮湿,是沙滩吧。
真舒服,就这样睡过去也很好,干嘛要醒呢,真贱。
"哎呀,你手出血了,不要乱动啊。"还是那个轻柔的女声。
是划到那些沙滩上的礁石了吗?
我这样想着,慢慢才感觉到手背有一丝的疼,然后一只软软凉凉的手把我的手拿起来。
我想低头看看,却隐约只看到奔涌而来的浪花和一双穿着白裙的腿,站在沙滩边的海浪里。
阴天呢,海里不凉吗,美女。
我好像是这样想的,然后,又睡着了。。。。。。。
我好像在慢慢下沉,沉入幽暗深邃而又静谧的海底。
被深蓝深蓝的海水包裹,细碎的气泡从眼前向上飘逝。
海水从嘴里、鼻子里、耳朵里涌进来,慢慢的窒息,却又觉得就该这样睡过去,温暖而安静,好像让人回想起在妈妈的子宫里,被羊水浸泡着。
这一刻我好像分裂成两个自己。
一个自己突然大哭起来,剧烈地挣扎、大声喊叫,虽然听不见一点声音;
另一个自己却无视第一个自己的挣扎,尽力保持身体舒展着双手双脚,带着一丝解脱和九分的冷漠看着自己缓缓的沉下深海。
就像一幕无声的黑白电影。
一个纤弱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一袭白裙,齐耳的短发在海水里飘拂。她伸过来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握住我的手,拽着我慢慢上浮。
海水飘荡,我看见了她的侧脸,瘦削的脸颊,微翘的鼻头,淡淡的神情,带着一丝疲惫。
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个熟练工种。
那个挣扎的我慢慢停止挣扎,那个冷漠的我悠悠地一声叹息。
我又醒了。
我试着微微睁开一丝眼皮,感觉还是灰白阴冷的天空,还是几只来回盘旋的海鸥,还是吹来的潮湿的海风。
我缓慢悠长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轻轻地呼出。
身体好像在沙滩里陷得更深了一些,能感觉到薄薄的海水从沙滩里渗出来贴在后背上。
一股深深的疲惫从骨头里弥漫开来。
我把头歪了一下,眯起眼睛。
我好像看见远处有两个苍老而佝偻的身影,站在齐腰深的海浪里,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遥望着远处的海平面,依稀看见他们头上的白发在海风里飘扬。
"他们。。。。。。"我的声音还是那么虚弱。
"他们年纪太大,身体太虚弱了,不太好。。。。。。"
还是那个轻柔的女声,好像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
"谢谢美女。。。。。。"我疲惫无力,气若游丝。
"你可以叫我苗苗。不用谢,尽量不要说话,好好恢复体力,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疼。。。。。。眼睛疼。。。。。。没力气。。。。。。"
"这都是正常现象,主任说过两天给你喝点高度酒,慢慢就好了。"
我脑袋里好像有两个鸡蛋五百克面粉十五克泡打粉二十克白糖两杯炼乳,被人拿搅拌器嗡嗡搅拌着,又疼又糊涂。
喝点高度酒就好了,是什么话?
"光,刺眼。。。。。。"我说。
一只手捂上我的眼睛,温温软软的。
"没事的,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吧。"
我手指动了动,然后又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我轻轻握住。
"苗苗,海里冷,不要下去。。。。。。"
过了一会,好像有滴水滴在我手背上。
下雨了么。。。
好累。。。。。。
困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