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利是南美洲的一个小国,你可能不太熟悉。
“芝加哥小子与新自由主义的兴衰”,喜欢经济学的朋友,听到新自由主义这个概念,想必不陌生。
那“芝加哥小子”是谁呢?
新自由主义和智利,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智利计划”又是什么呢?
说起新自由主义,它可以说是过去40多年里,西方世界最强势的经济学流派之一。
我们熟悉的许多政经名人,比如里根、撒切尔夫人、格林斯潘,还有学术界的哈耶克、弗里德曼、贝克尔,都被视为它的代表人物。
既然名字里带一个“新”字,那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和古典自由主义,也就是亚当·斯密他们倡导的“市场万能”“自由放任”那套说法,肯定是有区别的。
英国牛津大学出版过一本小册子叫《新自由主义入门》,里头是这么定义的:
所谓新自由主义,就是由国家直接推动,在经济领域实施私有化、去监管、自由贸易、削减赤字等政策。
简而言之,它是要借助人为干预,强化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核心地位,让市场和资本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这跟凯恩斯主义恰好是两个极端。
尤其特殊的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并不是一门象牙塔里的学问。
它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主导了欧美许多国家的政策制定。
像1992年签署的《北美自由贸易协议》,还有俄罗斯经济转轨中的“休克疗法”,都是新自由主义的产物。
1989年,英美等国的顶尖经济学家,甚至按照新自由主义学说,给拉丁美洲国家开了10条经济改革药方。
他们宣称,只要照着这个方子行事,就能摆脱经济危机,走向长期繁荣。
这份药方,就是大名鼎鼎的“华盛顿共识”。
听到这里,相信你已经有了疑问:
一种经济学理论,能被这么多国家采纳,甚至当成灵丹妙药,那它总该有点现实里的成功案例吧,否则怎么服众呢?
《智利计划》,讲的就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最早的实践经历,过程也充满了戏剧性。
20世纪50年代,一群年轻的智利留学生,拿着政府给的奖学金,到美国芝加哥大学修读经济学。
他们的老师是几位不太主流的知识分子,在当时的学界属于异类。师生双方都在坐冷板凳,自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谈论的问题也是天马行空。
只可惜,这些智利学生在回国后,并没有获得重用,依然在熬资历。
没承想,1973年智利发生了军事政变。
新上台的皮诺切特政权为了重振经济,起用了这批年轻“海归”。
他们有的当了财政部长,有的当了央行行长,还得了一个略含贬义的绰号,叫“芝加哥小子”。
而“芝加哥小子”开出的药方,就是十几年前,他们的美国老师传授的那套新自由主义理论。
这剂“猛药”起初有些水土不服,但逐渐产生了奇效。
不到15年时间,智利就由一个严重通货膨胀,财政濒临破产,GDP增长率低于拉美平均水平的“吊车尾”国家,崛起为全世界最受瞩目的新兴经济体之一。
正是这场“智利试验”的成功,把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名声扩展到了全世界。
不光英国和美国在效仿智利,1990年皮诺切特倒台之后,新上台的历届智利政府,不管政治上是左还是右,依然在延续“芝加哥小子”的路线,甚至把它进一步发扬光大。
这就难怪,基于智利经验的“华盛顿共识”会大受追捧了。
“智利计划”,有三层含义。
它既是指当初培养经济学家的奖学金计划,又是指基于新自由主义学说,改革智利经济的方案,更是指把“智利模式”推广到全世界的愿景。
问题是,在新自由主义学说畅行40多年之后,2019年,智利爆发了全国性抗议示威。
抗议者把矛头直接指向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他们认为:
正是当初“芝加哥小子”的药方,给智利留下了贫富失衡、生活成本高昂、社会流动性不足的负面遗产,需要修正。
直到这时,经济学界才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智利奇迹”的基础并不牢靠,新自由主义也没有那么神奇。
不仅如此,进入21世纪以来,“华盛顿共识”的光环也在褪色。
由它造成的债务危机和政治动荡,已经成为拉美新的枷锁。
既然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试验,最初始于智利,那么要搞清楚它的真实影响和内在缺陷,同样得把智利的经历盘一盘。
《智利计划》,就是一部从智利经济史出发,回顾新自由主义学说盛衰起伏的精彩专著。
它的作者塞巴斯蒂安·爱德华兹,曾任世界银行拉美区首席经济学家,现为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国际经济学教授。
爱德华兹本身就是智利人,和“芝加哥小子”的成员有许多来往。
他还广泛接触了新自由主义的批评者,结合自己的专业研究,对过去半个多世纪的智利经济史做了完整复盘,随后在2023年写出了《智利计划》一书。
本书被英国《金融时报》评为2023年度最佳经济类图书,它讲的虽然是智利这个案例,却触及了全球新兴国家在发展经济时,面临的共性问题。
学习完这本书,你不光能了解一种学术理论和一段历史故事,你对经济活动的复杂性,也会有更深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