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闲来无事,便翻出TVB版的《神雕侠侣》又重温了一遍。记得上次看这部电视剧还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当时李若彤的美貌简直惊为天人,十来岁的女孩子简直被小龙女和杨过的爱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可是时隔十年之后再看,最让我心疼的却是那个叫郭襄的女孩子。
彼时她还不是大名鼎鼎的郭女侠,也还没有甚么峨嵋派,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五岁女孩子,小粉丝一般崇拜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雕大侠。她满心欢喜的随着大头鬼去见自己的偶像神雕侠,却未想当杨过揭开那张丑陋的面具,清癯俊秀的脸庞就这么在月光下闪耀的时候,只是那一眼的惊艳却用尽了她往后一生的等待。
林燕妮曾说“一见杨过误终生。”着实所言非虚。无论是十五岁那年风陵渡口的初次相遇,还是十六岁生日那晚那场绚烂纷飞的烟火,甚至是就连她望着杨过小龙女并肩下山时簌簌流下的眼泪,都是她人生中独一份的甜蜜,也是独一份的苦楚。那是这个年少的女孩唯一一次去满心满意的爱一个人,所以,即便后来“昆仑三圣”何足道的琴曲是如何的动人,却也不能撩拨得动她那颗已经沉寂的芳心了,因为她所有的爱恋和青春都在十六岁生日那晚的烟花中燃尽了,绽放给了她一生中爱而不得的大哥哥。
后来,襄阳城破,金兵入主中原,郭靖黄蓉以身殉国,郭破虏亦血洒沙场。郭襄便成了孤零零一个,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于是她开始一边浪迹江湖一边寻找杨过,秀美的身影留在了山川河流每一个角落。郭襄历经二十四载,从青丝到白发,从亭亭玉立到饱经沧桑,却是遍寻杨过不得。然而是真的寻不到吗?我却不这样认为。纵然杨过有意避之,可是江湖之大,也不过尔尔,又怎会让一个女子耗费二十四年的青春韶华寻一人而不得?
原著里郭襄当年被抓到蒙古军营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可惜我迟生了二十年。倘若妈妈先生我,再生姊姊,我学会了师父的龙象般若功和无上瑜珈密乘,在全真教道观外住了下来,自称大龙女,小杨过在全真教中受师父欺侮,逃到我家里,我收留了他教他武功,他慢慢的自会跟我好了。他再遇到小龙女,最多不过拉住她手,给她三枚金针,说道:小妹子,你很可爱,我心里也挺喜欢你。不过我的心已属大龙女了。请你莫怪!你有甚幺事,拿一枚金针来,我一定给你办到。”
所以我想,郭襄在找的,大概是属于大龙女的杨过吧。然而世间只有一个杨过,郭襄心心念念找了二十四年的,和那个痴情不悔等了小龙女十六年的,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杨过,又哪里来的什么属于大龙女的小杨过呢?更何况,郭襄是何等傲气之人,她纵然对杨过百般痴情,万般真心,可是杨过若是避而不见,她又怎是会苦苦纠缠之人?所以她才一直遍寻不得,所以她才耗尽了所有的青春去追寻。
后来,《倚天》中说,郭襄苦寻杨过未果,便于峨眉山下顿悟出家。起初我是信了的,总想着无论多炽烈的情,二十四年的消磨,也总该放下了,可是细想,她真的放下了吗?若是真的已经放下,那灭绝师太使的剑招为什么会叫做“黑沼灵狐”?那她又为什么给自己的徒弟赐法号“风陵”?莫不是她还是念着十五岁那晚风陵渡口的初次相遇,莫不是就算过了二十年三十年她的心里还是一直惦念着那个大哥哥。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郭襄十五岁那年的风陵渡口,始终也未等到她的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