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那件小事 | 恋·爱12年(二)

写在前面

上次写到恋爱之前的经历《恋·爱12年(一)| 愿景时光》,有伙伴说写的很甜,也有伙伴希望更甜一点。其实还有好些细节没有写,有些是怕写出来混淆视听,也有些是真的忘记了,毕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上篇说到“每个阶段,爱的方式不太一样,对爱的要求也不一样。在一起之前,更多关注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恋爱以后,更多关注他这个人好不好,对我好不好,我们观念是否一致,是否彼此在乎。”这篇主要讲在一起后的一件难忘小事——五台山之旅。

大四毕业前,小雨(我老公,那时还是男朋友)要去爬五台山。我要和他一起,他没拗过我,就两人一起了。我这人其实挺懒得动,那次去五台山,也是因为有人一起,相信两个人会比一个人出去更稳妥;而且听说要观察一个人,可以一起去旅行。。(我的小心思又出来了)

坐着绿皮火车,慢悠悠到了五台,下车还是凌晨时分。我们打了一辆出租,往五台山方向走。按照网上查的爬山攻略,我们请师傅在东台山下把我们放下,从此开始三天的爬山之旅。

从看日出到寺院挂单

下车的地方,有一条窄窄的路,如果不是问司机,我们可能不会注意到。沿着小路往上,周围空气很新鲜,很舒服,我们精神也很好,对后面的行程跃跃欲试。

听说早早爬东台可以看到美丽的日出,一路走我们一路等,看着太阳光在眼前越来越亮,想着快了快了。路上有一个观日出平台,我们上去,看到几个阿姨也在等日出。太阳升起之前看到朝霞映天空,而跃出地平线仿佛是一瞬间的事(也或许是跳跃的瞬间被我忘记了)。太阳升起来,空气都暖起来了,知道还有很长的路,我们就继续上山。

第一天行程很紧,我们要从东台到北台,再到中台,太阳下山前要赶到西台去挂单。来之前,我们买了不少面包和水之类的作为干粮,到了饭点就拿出一点东西吃。太阳晒着还挺热的,这次出门没有带防晒霜,走了半天,我老公说我脸很红,慢慢我也感到脸上皮肤烧的厉害,也不能碰,碰到有点疼。为了不让太阳把我晒坏,我老公把衣服搭在我脑袋上防晒(很像下地干活儿的大妈,不过当时只觉得他这个办法很好)

每到一座台的寺庙,我们就把包里的水瓶灌满,以应对后面的路程。爬山的时候,他一直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里面都是我们带的吃的喝的。我想背一会儿让他休息下,他不肯,美其名曰要让我多走点路,怕我坚持不下去。其实我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一起坚持到底的。

傍晚时,终于到了西台。已经忘记是怎么登记挂单了,吃的什么也忘记了。记忆深刻的是山上湿寒的天气,虽然已是6月,3000米左右海拔的五台山仿佛是入冬时节。自己的衣服全部上身还是冷,法雷寺的师父们给我们每人一件军大衣御寒,但还是冷得忍不住一跳一蹦的,保持运动身体才能感觉稍微好一点。晚上盖的被子或许因常年不盖不晒,摸上去非常潮。我把军大衣裹上,再把被子套在外面,才勉强入睡。我们挂单那天,西台有好多人挂单,但后来的行程再入寺庙就没那么多人了,也满神奇的。

森林绝境

第二天,早早的,我们就踏上去往南台的旅程。从西台到南台,是最远的,听说要用大半天的时间。路线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俩走了一段特别陡的山路,当时好像有大路,但需要绕很远;我们希望走近路,冲着能看见的远方的方向,沿着山就直直的往下翻。这次翻山成功了,好像也没觉得凶险。谁知后来我们竟差点不能生还。

后面到了一个寺庙,院门口往前看是连绵的山峰,通往山脚下有一条小路;往右是大路宽广,但是看不清下一个路口在哪里。我们问了寺里的师父,师父指着前面的小路,好像是让我们从小路走一段再走到大路去。我们沿着小路走,看到远方的山(顶)是挨着的,以为可以爬上一座山后再平移到另一座山峰,缩短我们的路程,商量了下,就决定继续走山路。(这时我们应该是受到前面一天半爬山的进程和表现鼓舞,自信的以为只是时间和路径长短的问题)

第一座是矮点的山,上去的路并不好走,到山腰发现上面还有更难走的路。这时完全不像在寺院门口那样看得到山顶,因为我们已经在山里了而且进了树林(其实是森林),茫然不知方向。我有个很奇怪的想法,上山都这么难了再退回山下就更难了,商量后我们还是继续往上。后面才意识到这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这一片并不是普通的树林,而是原始森林或是次生原始森林,而且越往山上走手机信号越差,连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

我们在森林里一直往上爬,希望找到山顶往下看看,希望找到一条路。但是向上爬了几个小时也望不到顶,周围除了树还是树,前后左右无死角,树都还特别高。爬这座山的时间,大概超过了这前半天的时间总和(至少当时心里感觉是这样)。

我一直跑在前面,我还有劲儿,不怕累,只怕走不出去,毕竟我们来爬山家里人都是不知道的。就这样,慢慢的,从希望、有劲头到有点担心,再到差点绝望。中间我们的水没有了,吃的也快没有了,最后还剩一颗梨,我老公让我吃掉,我不愿意,后来我们分着吃了,吃完梨也就意味着要没吃没喝撑到底了。到这会儿,我老公都一直背着包,不肯让给我。我还开玩笑说,不会咱俩就死在这里了吧,真死了谁也不知道太尴尬了。

后来,我们隐约听到附近有车的声音,仿佛绕着山在走,但还是找不到声音从哪里来,我们想:找到这些车,我们就得救了,车不就是路吗?坐下休息时,我老公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让我横着绕山走,说竖着看不到头,说不定横着有突破。

我就照他说的横着绕着走,绕了一会儿发现前面树木稀疏了,再绕终于绕到了一块没有树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山顶。我一下看到了希望,我喊他快往这个方向走,我自己则快速往山顶方向跑。我想那个时刻,我们都需要希望,我也很希望他看到希望,怕他放弃了。如果差一步我们可能真的放弃了。

我离山顶越来越近,我喊小雨快来,他慢慢也走到这边来,那时能感觉到他很累了。在山顶,我看到了盘山公路,看到了来来往往的车辆,还看到了一条从山顶往下走的小路,这才真的是走出了森林,走出了绝境。

2017年画的五台记忆

意料之外的再次挂单

到了路上,我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化缘,就是问路过的人要点吃的喝的(至少得有瓶水)。当时已过午饭时间,我们什么都没吃,身上也没水了。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到下一个寺院,当务之急是找到生存所需。拦了几辆车,终于遇到好心人,虽然我们只是要点水,但他们不只给了水,还给我们吃的,好感动。

前面几座台的寺院,我们都是围观看看,没有拜拜,这次到了南台,还是心有余悸的拜了菩萨。从南台出来,就往台怀镇方向去,到了那里就可以坐车去火车站了。谁知路上还是遇到问题。

南台普济寺出来,往后山走,我们下山的路上,太阳也要下山了。走着走着,小雨忽然肚子疼,我倒是生龙活虎的。现在想可能是山风吹到了,那时先要想怎么办。好在那条路不长,不远处就看到一个寺院。我跑到山下找寺里的师父,问可不可以今晚在这里挂单。那座寺叫金灯寺,其实平时是不接待挂单的,而且通常人们会直接绕过往台怀镇方向去了。好在我开口问了,大师也同意了。

知道小雨肚子疼,师父给他拿了一碗水,又拿出一包东西,让他喝掉,说喝了就没事了。师父还给我们做饭吃,能看出平时都只有几位师父在寺里。我有点担心小雨,当时有个很搞笑的念头,就是如果我男朋友在五台山生病或是怎样,我会觉得没法向他家人交代(其实当时我们两家人都不知道我俩谈恋爱,理论上不存在交代一说)。好在后来真像师父说的那样,小雨的肚子不疼了。

第三天早晨,在寺里捐了香火,师父也让我们拜了菩萨。之后就启程往台怀镇走了。到这时候,我的脸已经是没法碰水没法洗脸了,开始掉皮。后来有个搞笑的事:在台怀镇寺外下台阶时,有一个乞讨的人叫我姐姐,我。。明明比他小的,可能是当时头上盖着外套,脸又黑漆漆的,像是大姐吧。。

至此,我对这次旅程的记忆就结束了。

后记

blabla,终于讲完了。这段经历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的完美写照了,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我发现:

1. 我对几座台上分别有什么寺完全记不得,各个台的山峰名我也不知道,这次五台山之旅对我不是一次旅行,而是一次和男朋友一起爬山的经历。。(今天写文章时百度了下,才发现山峰名字都很美的: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中台翠岩峰。)

2. 让我记忆深刻的事件都是经历的过程、感受、转折点,而不是看到的风景,甚至有些风景的细节我是写完再补充的。

3. 在爬山的过程中,我看到了身边的小雨尽可能地照顾我,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不怕吃苦不怕冒险,而且逆境之中依然可以思考想办法;我也看到自己愿意在他的身边同行,照顾他的感受,一起把他的想法落地实现,不怕吃苦,遇到问题能够并肩解决问题而不是抱怨。他很好,而我也不差。

4. 这次爬山,小雨的同行陪伴、照顾和支持给我很强的心理安全感,我的信念感(一定要一起坚持走到最后)则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和底气。

5. 谈恋爱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或许未必都是浪漫的,但总有几件事是值得记录的,是有重大意义的。这次五台之旅对我就有很大的意义,一定程度上也是共同经历了生死(笑)。。

6. 在共同经历中,那些我们印象深刻的事,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后来两个人对彼此的观念和相处模式。

关于恋爱,后来和我老公聊起,他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和我谈恋爱。他说“上大学时一心想学习,从不考虑恋爱,所以不管有多少熟悉的女生朋友,都没有想恋爱”,后来不知道怎么却和我在一起了(我又要笑了)。我就把它理解为“他不知道我有什么好,但还是被我吸引吧”,哈哈哈哈。话说进入恋爱状态,在我看来就是“忽然动了心”,大概男女生都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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