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姚冰划的是个“蘭”字。
这个字,他从休假回来开始,就一个人悄悄地划;到现在,已经日复一日地划了将近一个月。
如今,那白色石头上,侧对着阳光看,一个大方秀气的“蘭”字已朦胧可见;只不过笔画还不够深,浪头一来,将石头打湿,字就看不出来了。
这是他的一个秘密。
又过了两天,姚冰终于收到了信。不过,寄信人并非王兰,而是他母亲白瑛。
母亲在信中说,节前,她见到王兰了,还有她姑姑。
王兰的姑姑先打电话到白瑛单位,自我介绍后,说快过节了,想带王兰到家里拜访拜访,不知方便不方便。
白瑛说,自己最近事情比较多,节日期间很可能不在家;方便的话,她请她们节前到自己办公室来见见面。
王兰姑姑当然同意。
于是,四月二十九号,也就是周六的下午,双方在白瑛办公室见了面。
信中,白瑛直言不讳地说:“这姑娘长得倒不错,就是有点儿太爱打扮了,叫人看着不舒服。不知怎么,一看到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妈妈。”
白瑛最后总结性地发表自己的意见:“一个姑娘家,还是朴朴素素、本本分分的好。你说将来你俩一旦成了家,长期两地分居,妈对她真的不放心!老天爷不是没给咱们警告,如果咱再视而不见、一意孤行,那到时可就真的悔之晚矣。所以,不瞒你说,我和你爸已经商量好了,不同意你和她再继续往下处,还是趁早了断为好!”
读罢信,姚冰的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王兰和陈邵武都没来信儿,人家这是不好说话呀!
不让去家里,只在办公室见面,不论有什么理由,这本身就意味着缺少足够的诚意与热度。
“大眼睛会说话”、“爱打扮”……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这些不都是难得的优点吗?怎么仅仅因为人家母亲的原因,反倒却凭空成了过错了呢?
姚冰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她这个人,家里家外专横惯了,一贯乐于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自以为是。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母亲对王兰的成见是很难改变了;自己的一番苦心,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幼稚幻想罢了!
姚冰心里一阵悲凉。
满腔热情与美好期望,突然之间又全部化为乌有,让姚冰的情绪一下子跌入了深谷。
然而很快,失望,在姚冰的心里又逆反为愤恨不平,转而变成更加坚定的决心与意志——你们越是反对、诅咒,我越偏要做给你们看!我所看好的女孩儿不会错!她一定是个纯洁善良、聪慧懂事的好姑娘,而绝非你们所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