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痴心
晚上吃完饭，我们去废黄河散散步，女儿和李家三条汉子跟着王三丰去疯了，就像我们小时候跟着王胜利一样。
李道远李道陆陪着我，整个西天还有火烧云残痕，越来越淡。
“姐，今天你去学校了。”李道远问我。
“还不是王胜利他小姨子的事嘛，对我女儿不好。”
“他小姨子也很厉害。”
“是啊，萧奈美，这名字好怪。”
“这不奇怪，他们应该算得上是中日混血儿。”
“咦，你别乱说。”我往四周看了看。
“还怕啥，你以为还是以前啊？”
“是的，姐姐，这是真的。”道陆说道。
“她们家在萧家庄，他们爸爸是日本人留下的孤儿，被当地的农民收养了，但是这个人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日本人，所以努力的学习日本文化，想通过学习回到日本，结果，事与愿违，只好留在中国，并且娶了中国的妻子，生了这两个女儿，他为了表示不忘故国，所以起的名字这么怪。”
“哦，他们也是远离故土之人。”
“嗨，姐，好像你也是这样的人一样。”
“差不多吧。”
“别扯了，你不就在老家吗？”
“哈哈！其实我的心上人在哪里那里就是我的故土，我没了心上人，我就失去了故土，就像失去了影子。”
快放暑假的时候，李解放回家来了，说是工作已找好，没想到这小子已经毕业了。那天，女儿要走的时候，他叫住他们。
“小舅舅，什么事啊？”
“帮我稍个东西给你们班主任。”
唉，我想这小子该不会和萧奈美吧？也说不准啊！
女儿很听话，把信交给了萧奈美。
萧奈美接到信先是一惊讶，但是又觉得很开心，听女儿说，一张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月季花，然后对女儿少有的灿然一回眸，女儿吓得马上离开了办公室，妈呀，这是王三丰说得花痴吧！
李解放，三天两头的往学校跑了，害得沙三泰跑到爷爷面前告状。
“李老爷子，你家的李解放三天两头的往学校跑，影响了我们学校正常的教学秩序，萧老师上课都有些魂不守舍了。”
“哈哈哈……”爷爷磕了磕烟袋，说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姻缘。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样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说。”
“啥呀，你是觉得你孙子厉害是吧，废黄河两岸的好姑娘都被你们老李家娶走了，可是你孬好说说他，我想会好些吧。”
“你看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又怕生气，又怕发脾气，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看，这不，多不好啊！”
“您老，少来这一套，我能不知道您老的身板儿，那是钢铁一般，把您放到冰窟窿里都没能把您老咋着，难道怕教训自己的小孙子不成？”
“他不是有他爸吗？”
“嗨，别说了，老人家，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废黄河上的精神导师，你就是古希腊的苏格拉什么鞋底！”
“别给我戴高帽，好吧，我姑且说说。”
晚饭的时候，爷爷边吃边聊。
“解放，追女孩子，要讲究策略，别一天到晚的缠着人家不放，这样人家反而会觉得不新鲜，你要欲擒故纵，不要这么急切。”
“大大，解放刚毕业，就要工作了，你怎么跟他讲这个。”我爸在旁边说话了。
“你问他自己，最近在家干什么了。”爷爷笑着。
“好的，爷爷我懂了，我真是太佩服您了，没有什么您不知道，今晚您能这样教育我，我太感动了，我会谨遵教诲的。”
“你瞧这小子，贫的！”
大伙都笑了。
两个女儿也跟着笑。
“您们俩笑什么？”我有些生气地问。
“你们笑什么，我们笑什么。”
“你看吧，姐姐，这两丫头不简单。”
“还不是你带的。”
“我，我是有口难言哇！”解放弟弟说着说着还唱上了。
吃过饭，解放弟弟就迅速的离开了饭桌，一溜烟就走了。
天虽然晚了，但是解放还是带着萧奈美走在废黄河的大堤上。
“冷不冷？”解放问奈美。
“别说，我们废黄河的夏天的傍晚还有些凉。”
解放把拿着的衣服披在奈美身上。
“你倒挺关心人。”
“我只关心你。”
“少来，读个大学就音信全无，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教书吗？”
“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才来找我。”
“我这不才知道吗？”
“哼，初中毕业的时候，你说我们俩一起读高中。可是我爸妈不同意，我就只好去读了中师。”
“那是你成绩好，一考就考中，我就不行，只能读高中。”
“少来，我以为我读中师，你能来看我，结果可好，你根本就没来过。”
“那不是路子远吗？”
“我不管，人家男朋友，离了有一千里，人家每周必到。”
“我的娘啊，那么有钱。”
“哪是有钱，是人家把钱省下来坐火车啊！”
“哈哈哈哈，有种！”
“是啊，就你不来。”
“一个路途远，第二，我觉得我们俩朦朦胧胧，我以为你到了中师，会遇上更多的优秀的帅哥，会把我这个土鳖子给忘了，我想就不影响您的大好前程了。”
“放屁，你就是小气，不舍得钱。”
“不是。”
“就是。”
“不跟你争了，然后高中三年你就清清白白度过，难道就没有女孩子给你这个李家三少爷投去橄榄枝？”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不信！”
“我向毛主席保证！”
“你向谁保证也不顶用，反正我不在，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过恋爱。”
“哪敢啊，我要是恋爱了，我爷爷不打死我才怪，我爸也不会饶了我，我是我们李家门上学上的最高的，我要不考上大学，那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有那么严重吗？”
“有啊！你想我的哥哥姐姐都因特殊年代没能顺利读书，我赶上好时候如果不用心，不挨批才怪！”
“提起你姐姐，我就来气。”
“行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不是一天两天，我姐能这样做已经够大量的了，要搁以前，我姐早就把你姐夫拉走了。”
“以前不也是没拉成吗？”
“那不是有我爷爷他们这些长辈在吗？”
“他们的爱情真就这么牢固，你姐那天说了一番话，真的把我给感动了，就是在那天，我想起了你，你和我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情感，我不敢确定，我们俩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在心里还有没有把我保留。”
“结果呢？”
“我想就像你姐李艾花所说，根断不了，你长在我心里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小子猛然在消失了近七年之后又来扰乱我的私生活。”
“啊，除了我，你还有其他人啊？”
“哪有啊，我不是在信里说了吗？”
“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
“我姐的话怎样？”
“顾左右而言他，你，你姐的话真对！”
“哈哈，原来你被我姐征服了。”
“我只对你说，你姐真厉害，别说让她教小学，就算大学，她也能教得起，你不知道那天她的措辞，她的语言有多优美，我要不是萧凉子的妹妹，我一定会上去拥抱她的。我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会爱上她；就算我是女人，我也已经爱上了她。”
“哇，你没事吧，是不是受我姐影响了。”
“也许吧！但是你不要对你姐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的口很紧的。”
“嗯，不然我才不会回你的信。”
“别说了，我去学校找你那事，被你们校长沙三泰找到我爷爷说了，说我影响了你们正常的教学秩序。”
“是啊，你真够坏的，影响的我都教不下去了。”
“有吗？”
“当然有，幸亏校长提醒，不然我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什么意思？”
“我可能要离开你们这儿了。”
“不行！”解放弟弟忘情的抓住了萧奈美的玉手。
“放开！”萧奈美杏眼圆睁，嘴巴撅着，娇嗔的样子把解放弟弟彻底征服了。
解放弟弟偏不放开，萧奈美挣扎了一阵，那双玉手还是温顺地停在了解放弟弟略显粗大的手中，在那个相对保守的乡村，解放弟弟抛去了一切的顾忌，把头低了下去，萧奈美闭上了眼睛，解放弟弟在萧奈美那张蓓蕾般的红唇上深深印了一个记号……
随后萧奈美不失时机的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李解放迅速回答，“那儿工作确定好了，接你过去。”瞬间两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那一晚，废黄河上空的月亮特别皎洁，废黄河上的柳枝随风飘舞，废黄河的流水汹涌澎湃，一直涌到天边，流入汪洋。
上天看好的姻缘，人间未必看好，首先反对的就是小牙医，虽然她有一个那么日本的名字萧凉子，我还是叫她小牙医，她听说了这件事，没找她妹子说话，而是直接对王胜利说，“把她调走。”
“调走？你以为是一句话的事啊，上次调过来，我不知说了多少好话，送的香烟连我都不舍得吸，现在再让我求别人，我不干，要不你去！”
“嗨，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跟我睡了这么久了，你不知道啊？”
“你个不要脸的，还给我贫嘴。我不管了，我去找校长，找咱表叔。”
“啥表叔，那校长还是我封的呢，去，去，你去啊！”
“你个不要脸的王胜利，你除了知道欺负我，还有什么能耐啊！”
“别骂了，该去上班去上班了。”王胜利的娘说话了。
“爸，妈，别为了一点小事就吵，让人家听见多不好啊！”
“哟，这小子，还真懂事啊！王胜利很是开心。”
“懂事，上次要不是他在你老相好面前说我妹妹坏话，我妹妹会被李艾花数落。”
“行了，我听沙三泰表叔说了，那事不怨人家，是你家妹妹公报私仇。”
“那还不是因为你！”
王胜利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