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知其所见,死不知其所闻,生死茫茫然。
——如是说
二零一五年阴历九月二十九日,天气有霾,阴沉不堪。微风拂来便让人浑身冷的直哆嗦,似乎这是最冷一天一般。
这是我第二次来殡仪馆,上一次随众人前来,我只是凑凑热闹,充当个人数,以显逝者还在时受人爱戴,死后多人瞻仰,或者直白点说,人多了,死人面上有光。至于第一次的经历着实不想多说,无甚意思,完成任务,便回到家里打游戏去了。但是这一次经历给我最大的好处是:我知道了去殡仪馆的路怎么走。
然这一次来,却是来送我至亲至爱之人,除却父母,他便是对我最好的人,有时甚至比父母还要关心我。一路上,我并未掉下一滴眼泪,或许还未到伤心时,亦或是想开了。在世时,家庭与工作种种事情,纷纷扰扰,生无可恋,死而无憾,如此算来,这一走,倒也脱去一身污秽,可以在耶稣面前好好研习经文了。也或许我应该流下些眼泪来,因为我失去了一个爱我的人,好似失恋一般,只是我失恋的时候未曾哭过。总之,哭,我上学的时候没学过这个专业,哭不出,喊不出。
我想参与到那些人的声嘶力竭的呐喊中,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照片,看着他的眼,不知道他眼中是喜是悲,似是严肃,又似慈爱,琢磨不定,好似蒙娜丽莎的微笑,无法知其之意。灵位前的火盆里燃烧着许多纸钱,似是要用这冥间的货币去打发走他的灵魂,那熊熊火焰,似是将人们的思念一点点燃烧,从脚趾到发梢,人们渐渐将这碍人的羁绊在火中燃烧殆尽,自己的神情也慢慢放松起来,随着火焰的燃烧,人们也开始喜上眉梢。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理,任务完成便是大功告成。
那些礼葬中的事情,我不甚懂。只是人十月怀胎而生,历经数十年甚至拜年而亡,这之间是那么复杂。生需十月怀胎确是麻烦,然死却是一瞬,何以复杂至如此。
生来为人左右前后,死后更是随心摆布,如此一来,人生何时才得以逍遥,如若日后,我垂暮之年,知天命,必当先举行自己的葬礼,与众家朋友畅谈一番,吃喝一番,游玩一番,直至天命需归,或是粉身碎骨,或是葬身鱼腹,或是坠落深谷。自此我的臭皮囊也可随天地消散,我的灵魂也可无牵无挂随心逍遥,再不需想谁人祭拜,谁人烧纸,如得逍遥岂不比那些冥币、冥车、冥房来的舒服。
今天是二零一五年阴历九月二十九,天气雾霾严重,凄清寒冷,微风拂过,浑身直打哆嗦。二十四年前,我生于今日。于生之时见敬爱之人与世长辞,此种机遇,有几人能逢。愿我也能在我若干年后的今天褪去躯壳,逍遥九天,无人相念,无挂无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