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女人

她沿着这条巷道,一路颠簸着向我走来。巷口的风有点大,我的目光在触及她的刹那,更觉春寒刺骨。

她是一个近六十岁的独居老人。

大约五年前,她的丈夫患急症病逝了。其后不久她好不容易痊愈的脑血栓又再度复发。几个月后,她终于又能下床走路了。于是,我又能在不经意间遇到出来遛弯的她。即便是距离很远,我也能清晰地辨认出她走路的形态来。她的右腿像是变短了,左腿每一次向前迈步,右腿便接到向前拖动的指令,踽踽而行。如今的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接受路人异样的目光,而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努力地向前行进。

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一年四季都梳着长长的麻花辫。每当想到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生活,内心便会有说不出来的千回百转。她有两个儿子,都是养物流车的,每天凌晨两点钟左右便要出发,晚上七八点钟才能到家。两个儿子的生活虽然很艰辛,但都很孝顺,多次想接她去家里,但她坚持一个人过。或许,她也是担心会拖累儿子吧!

可以设想,一个独居女人生活境地的凄苦。每次见她,我都能感受到她无声的顽强。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在静默的一个人的世界里排遣内心深处的孤独的。我更无法理解一个年老多病的女人的晚年生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或是乐趣!一个人的家,还能叫做家吗?

人生里,真的充满了无常。今天看电视剧,有一句非常朴实的话,瞬间打动了我——“每一天都是一辈子!”当时异常惊诧。沉思良久,当真感慨万千。是啊,谁又能预料下一刻,自己的人生里将会发生什么呢?

最近,因工作中遇到了无法解开的难题,而一直郁郁寡欢。各种纠结,皆成了心头的巨石,使得生活变得日渐晦暗起来。然而,我的纠结,我的一筹莫展,除了给自己制造了各种各样的负面影响,又有什么改观呢?问题依旧存在,之所以自己一直不肯直面无法令人接受的真实,皆是由于自己的心放不下,受其所累。不是说当环境无法改变时,可以尝试着改变自己的态度吗?如今,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妥协。向自己的人生妥协,并非懦弱,而是看透一切之后的淡然平静。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有自虐倾向。如果,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可能是“每一天都是一辈子”的话,谁还会去计较太多呢?

我想,这个人生里充满了那么多缺憾的独居女人的内心,必定有着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充满情思的世界。她的凄苦的人生阅历,对于一个旁观者我来说,是如此地煎熬不堪,但或许在她的内心世界里,更有另外一番深刻的见解。突然想到仓央嘉措的那句诗“世间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活着,最重要。不是吗?生命的短暂,有时会让我们来不及去体会各种人生况味,更可见生命的珍贵。珍惜人生里的每一天,让每一天的自己内心都充满阳光,即便也会遭遇风雨,但终会有彩虹。爱自己,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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