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传来零星的爆竹的炸裂声,遥远而又切近;去不了的地方就叫遥远,能听得见都是切近。
翻看了日历,噢,今天是元宵节哟。爆竹声为元宵节而响,炸裂是一种瞬间的热能迸发现象,我也想炸裂。憋是一种运动,非深厚功力者而不可为。
晨曦候在窗外,把窗帘急切切地穿透了,告诉我今是个晴天。
我需要晴天,需要太阳能,需要太阳把楼顶的那罐水烧热。村口的浴池被贴上暂停营业的白条子,通往工作酒店的班车也停了,停运的还有酒店,我可以承受不许动,但不允许自己有味儿。
浴霸坏了,坏了个把月了。镇上那个独苗的憨厚的电器修理匠手艺好,开口要价就变成了狮子,我不服。我盯着坏浴霸也有半个月了,尤其是在洗完澡浑身不由自主瑟瑟发抖的时候。这个时期,有人厨艺大涨,有人能数清一碗米有多少粒,有人能用瓜子垒出长城,难道我就自学不成一个初级电工。
卸下浴霸,放在院中那张八仙桌上。半个月的琢磨是对的――开关塑料件老化导致关合失灵。问题是,开关拆不开,无下手处。村上是有专业人的,关系也不错,但这个时候不与外人接触最好。天下事,怕认真;眼下事,架不住修不好还弄不烂的决心。别人能装上,我就能拆开,今天有人逆行去武汉,我要逆向思维拆开关。先是橡皮扣装饰被卸下,再是整个开关被拔离出来。在连排门开关缝隙中瞄见了一个如梭状的小弹簧铜片擅离了职守,躺在了角落一边,问题如我所料,是总电源开关的。但这个按钮就是卸不了,无法深入进去排除这个问题。当初,工厂的师傅怎么装进去的,还严丝合缝的。无缝,就是需要外力造出空间,外力撤销自然平整。用小起子在按钮与开关体的边别出个缝儿,哎,齐活!一个电工诞生了。
傍晚的时候,太阳能很给力,热水的温度不用加冷水正合适清爽一下,浴霸也焕发青春,穿好衣服,头发也就干了。
儿子也没闲着,修好了中门的一个锁。想当初,八年前,迁新居到这儿时,八个门锁都是这个上初三的小儿子无师自通装的,现在修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元宵早就备下了,儿子还想吃鸡翘根,再加一个蒜蓉西兰花。回到家中半月,小儿子的胃口好得出奇,胖起来,有希望。
大儿子在襄阳丈母娘家,置办了电饼档,自己和面,动手做烤饼,发过来的图看起来象模象样,饼焦黄且脆。
人的潜力是有的,可能还无限,只要你发掘。
和同学微信聊天,很突兀地问了一句:没想当去个自愿者?
国难当下,少不了慷慨之士,如果年轻二十年一定去。同学也会去的,这一问,不随便,性格使然。
想待在武汉。或去被征用的酒店搞卫生。还想了去村口值勤!这是前天晚上和妻说的。
妻说,闲不下,就去村口值勤吧!
八点的时候,电视上有了没有观众的特别晚会,再次提醒我,今天是元宵节。
被忘记的节日,被刻在脑海中的伟大的逆行。
中国有最好民众,血液里流淌着团结向前,敢向死而生。
元宵前夕,两支医疗队在武汉机场相遇。
“你是哪里的?”
“齐鲁医院的!”
“你是哪里的?”
“华西医院的!”
今夜,可以没有团圆。
只要,平平安安。
2020.02.09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