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从古至今,没有人说得清,为何你爱我,我爱他,说不清道不明,同样一件事,他做了,就是正义,别人做了,就是猥琐,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秀萍从少女时,就觉得小帅好,哪都好,抽烟的姿势帅,吃饭的模样优雅高贵,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在普度众生,连被打时都显得与众不同。
大春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伸张正义,扶老人过马路,在秀萍眼里那都是丑人多作怪。
命运有时候很喜欢开玩笑,长大后,秀萍嫁给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春,小帅娶了凶悍的小娥,被拿捏得死死的,抽烟喝酒那都是天方夜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小娥做早餐,送小娥上班。
秀萍很羡慕,她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小帅,他是个好丈夫,好男人,反观大春,同样披星戴月,鞍前马后,秀萍愣是看出了大春的窝囊,不像个男人。
小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小帅的付出,打扮得光鲜靓丽,整日招蜂引蝶,过得风生水起,人人都说,小娥不愧是女中豪杰,上得厅堂,管得了丈夫,秀萍却为小帅打抱不平。
秀萍整日不是在嫉妒小娥,就是拿着扫把,准备去为小帅打抱不平的路上,大春一直追赶着秀萍的脚步,奈何他们不同路,总是错过。
一年后,小娥和秀萍同时怀孕,小娥是喜悦的,那是爱情的结晶,喜悦的种子在生根发芽,秀萍却觉得是场孽缘。
等待着孩子降生的时光是漫长而艰辛的,秀萍充满无奈,小娥依然雷厉风行,每天风里来雨里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们生下的都是儿子,大春是开心的,抱着儿子的手都在颤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我有儿子了,我当爸爸了”。
秀萍看着大春激动的模样,觉得他傻里傻气,看着小帅抱孩子的模样,是那么帅气,充满父亲的光辉。
每天也只是看看,到了出院的时候,秀萍心中很失落,怎么就不能一直住在医院呢,可是,她不得不跟在大春的身后出了医院。
九十年代,人人都想去看看国外的月亮,是不是比国内的圆,小娥提着包袱,头也不回的出了国,小帅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抱着半岁的儿子,鼻涕一把泪一把,浑身都散发着不舍的气息,好似在说,“老婆,不要走,不要抛弃我”。
小娥还是走了,小帅成了全职奶爸,一边上班,一边看孩子,人们都在劝说,“小帅,你再找一个吧,一个人带孩子也不是事儿”。
小帅一改往日的颓废,“不,我要把儿子养大,我要等小娥回来,一家团聚”,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都败下阵来,小帅不甘其扰,大声呼喊,“你们这是要拆散我们吗,小娥只是出国寻找商机,我们又没离婚”。
秀萍坐不住了,想着小帅一个大男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这怎么行,心疼的她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把大春叫到面前,“我要帮着小帅照顾他儿子,我们是邻居,应该互相帮助”,大春是个善良的男人,家里大事小情都是秀萍做主,沉默了两秒钟就点头答应了。
每天,秀萍照顾两个孩子,可是,她更偏爱小帅的儿子小彬,特别是小彬和小帅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每天心肝宝贝儿地叫着,小彬被养的白白胖胖,小帅很是感激,每个月都会偷偷塞钱给大春,秀萍每天都能见到小帅,她感觉很幸福,她以为他们可以再进一步,每天都要和小帅说小彬的趣事,甚至有时候登堂入室。
时间久了,大春怒了,他老实,善良,但并不是傻子,最终和秀萍走到了尽头,秀萍怀里抱着小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五岁的儿子小兵,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秀萍的心也只是微微疼了一下,终于住进了小帅的家,她以为她的幸福要来了。
每天给小帅做着早餐,晚餐,说着早安,晚安,偶尔小帅有了应酬,她会很自然地去找,去关心,时间久了,有人调侃他们这是好事将近了。
秀萍像个害羞的少女低垂着脑袋,羞红了脸,小帅总是会说,“没有的事,不要开玩笑”,秀萍会趁机扶着喝得东倒西歪的小帅,眉目含情地看着他,“小帅,我们回家吧”。
过了两年,大春眼看复婚无望,带着儿子开始相亲,不管女方长成什么模样只要对小兵好,他就能对女方肝胆相照,真心相待。
来来回回相了十几个,终于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小梅,站到大春面前,羞红了脸,“大春哥,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搬家,离你前妻远远的,我就答应嫁给你”,大春看着面前的小梅,虽然不是花容月貌,但也是小家碧玉。
把小兵叫到面前,父子俩嘀嘀咕咕一番,决定搬家,不再和秀萍做邻居,小梅很开心,抱着小兵,看着他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小兵的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只要你对我爸好,对我好,我就改口叫你妈,以后给你养老送终”,一席话,把媒婆笑的合不拢嘴。
大春开开心心办了婚礼,婚后的生活很平淡,小梅也履行了她的承诺,对大春很好,对小兵视如己出,每天骑着自行车接送他上下学,陪他写作业,做好吃的,把一个作为母亲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小兵也做到了曾经的承诺,对着小梅磕头敬茶,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妈妈。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小兵十五岁了,看着小梅平坦的肚子,“妈妈,你不打算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吗”,小梅的眼泪刷刷落下,她何尝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是后妈难当,她怕小兵多想,也怕别人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疼小兵了。
大春满脸歉意,再三追问下,他们发现小兵真的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没有勉强,也不是试探。
不久后,小梅怀孕了,小兵接过小梅手中的碗筷,对着她说,“妈,以后刷碗洗锅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大春在旁边嘿嘿傻笑,说着,“对,对,小梅以后有我们爷俩,你就安心养胎就行了”。
大春这边风和日丽,秀萍那边愁云密布,时隔十五年,小娥要回来了,小帅特意跑到理发店做了一个发型,跑到商场买了一套西装,小彬怀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脸上带笑,“我妈妈最喜欢百合了,我要把花献给她”。
秀萍像是一个局外人,她好想好想问一句,她这十五年的付出算什么,为了他,婚离了,家没了,难道只是一个保姆吗?
小帅很诧异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我出钱,你帮我做家务,难道咱们不是合作关系”,秀萍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啥,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保姆,一个老妈子”。
往事一幕幕,好似,小帅从没有说过喜欢她,好似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从十五年前,小帅好像就说过,他们是雇佣关系,只是秀萍一厢情愿地认为,她都登堂入室了,自然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时光好像对小娥格外亲厚,她依然光彩照人,对着秀萍伸出手,摆出女主人的架势,“秀萍,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丈夫和儿子的照顾,我敬你一杯”。
秀萍喝着杯中的酒,很苦,看着小帅脸上露出的笑容,温柔的目光落在小娥身上,那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好像,曾经也有人对着她这么笑过,也这么温柔的看着她,那是曾经的大春,也这样如珠如宝地宝贝着她。
一个人走在静谧的夜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大春的门前,开门的是个温柔的女人,对着她说请进,给她倒了一杯水,墙上挂着的照片是大春,小兵,还有眼前的女人的合影,他们更像是一家人,这个家有了女主人,她什么都没有了。
小兵对她很礼貌,嘴里喊着妈,只是那声妈,没有感情,像是一个符号,好似她的名字叫妈一样,大春的温柔也给了新的女主人。
他们都是善良的,把老房子的钥匙交给了秀萍,说着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重新住进老房子,那是她和大春的婚房,小兵出生的地方。
小帅搬了家,住进了大房子,他们不再是邻居,女主人回来了,也不再需要秀萍的帮助。
秀萍跑去接小兵放学,她发现小兵背着书包,和同学上了公交车,她发现儿子大了,大到不再需要她了。
时光慢慢流淌,有人开始给秀萍介绍对象,看着镜中的自己,四十多岁的年纪,还不算太老,只是找来找去,没有找到那一个有缘人。
时间过得很快,小兵三十岁了,到了结婚的年纪,秀萍说小花不错,小兵却扭头望着小梅,“妈,我还是觉得桃花合适”,小梅习惯性地拍拍小兵的手,“听儿子的,那就桃花”。
婚礼温馨而浪漫,小兵拽着小梅的胳膊,脑袋蹭着小梅的肩膀,撒娇地说,“妈,我有些紧张”,秀萍看着有些刺眼,想要把儿子拉到自己面前,却看到小梅温柔地笑着,一只手拍着儿子的后背,“哈哈,不紧张,有妈妈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