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杂志的话题“你会教育孩子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这个问题引发了我的思考与感慨。我脑海中迅速展开“记忆搜索”,逐一扫描了十多年接触的“陌生人”。得出的结论是,我就是一只“小白兔”,幸运的是目前尚未遇到“大灰狼”,小白兔的世界是一群群的小白兔!
小学四年级,我开始自己骑自行车上学。那时,小孩子上学有自行车骑就是幸福的,何况我人生的第一辆自行车是“抢”了我姐姐的,这辆从市场上买来的二手自行车被我觊觎了许久,耐不住我的撒泼无赖,反正它终于成了我的了。我姐姐不得不骑一辆老家运来的更破旧的自行车,现在她说起此事还会恨恨不平。一天早晨,下起了大雪,我便早早出发,骑车艰难前行,突然,车子就掉链子了。我无可奈何,只好在雪地里推着车子艰难行走,瘦小的我后悔没有听家长的话,步行上学。走了一半的路程,真是左右为难。突然,就有一个上中学的男生经过我身边时,跳下车子,二话不说,”抢“了我手中自行车,帮我上好了车链子。那时,我们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我只记得他两手黑黑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事就一直封存在我内心。中考那年,决定命运的考试临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个帮助我的陌生学生,就一直想写一篇文章。结果,一直未写。拖到中考考场上,就心想事成了,因为我记得清楚得很,那年中考语文的作文题目就是“温暖”,毋庸置疑,我的语文考了一个从未考过的高分。
高三那年,我们为了节省时间,下午放学不回家,就在学校旁边买烧饼等当晚饭,然后就上晚自习。我和好友总会走出学校,前行一段路,来到一家“兰州拉面馆”,合买一碗牛肉面。那是我记忆中怀念的美味,牛骨熬制的黄黄的汤,散发着兰州拉面特有的香味儿,筋道的面条,我俩一人一个烧饼,一碗牛肉面,满足地吃完。这个老板非常体贴,从不露出鄙夷的神色,虽然我俩交一碗的钱,他却一人一碗端给我们,汤足足的,还可以随时添。但凡他有任何的不快,自尊心很强的两个少女就不会一次次光顾此店了,这是我和好友当年“不能言说的秘密”。
那年,老公博一,他告诉我,将来要在北京发展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准备辞职到北京,考研重新开始。家中老父语重心长,”你大学一毕业的工资比我干了一辈子的退休金还多,你折腾什么呢?”放弃了一份优渥的工作和一个稳定的户口,破釜沉舟,我赤条条来到北京。七月的下午,我们从老公实验室取了我提前托运来的行李,用自行车运往我临时租住的三人一间的小平房。走到半路上,捆绑行李的绳子突然断了,自行车后座上的行李杂七杂八散落一地,我只有发呆的份儿,觉得这实在是个不吉利的预兆。“用我的吧!”一位北京大妈的热情大嗓门把我唤回现实,这位家常穿着的大妈竟然把她的裤腰带抽了出来,给我当绳子用!这是一根长长的、对折之后当“腰带”使用的红绳子,还带着大妈的体温,我们用它捆好了行李。初来乍到的我,第一天来到北京,就感受到北京人的热情和温暖。
毕业了,工作了。乘坐了无数次的公交车,遇到了形形色色的陌生人,我只记住了一个中年打工的男人,虽然今生我不会再遇见他。我这个人比较粗心,那次上了公交车,汽车启动了,准备投币时,才发现居然没有准备零钱,关键是我钱包里只有一张百元大钞。那时没有方便快捷的公交卡。那辆公交车上也没有售票员,司机见状也没有搭理我,我被尴尬地晾在原处。我拿着一张百元大钞,环顾四周,用眼神和大家交流,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办,我做不到厚脸皮一走了之,准备就这么晾着吧,站在投币箱前,拿着一百元“罚站”,只是发愁一会儿到站怎么办呢。站了一会儿,一个穿了迷彩服的中年男子拿了一元钱塞给我,然后,他又转身挤回人群,他身上是粉白的印子,头发上也有白灰,也许是装修工人或者工地上的工人。我投了一元钱,冲他背影大声喊了声“谢谢”,下车了。
这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时孩子上二年级,早晨送完孩子,我会和顺子妈一起散步。一天早晨,我在西门等了半天,见她匆匆忙忙赶来了,咦,手里牵着别人家的女孩儿,恰巧我认识。原来,顺子妈正目送顺子走进校园,却发现这个小女孩儿在校门口站了会儿,竟然掉头离开学校。原来,小女孩儿发现自己没带红领巾,准备去办公室找妈妈(我们的小学坐落在大学里)。顺子妈说,那阿姨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现在车子好多。小女孩儿竟然不知道妈妈的电话,怎么办呢?顺子妈当机立断,带她去学校东门买了一条红领巾,又把她送进学校。顺子妈妈就是这样一位热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