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县方圆十里谁都知道龙子杨和杨应龙的大名，他们俩是师徒关系，不过最后因为谁都不服谁分了家。县里凡是婚丧嫁娶注定是叫他们吼上一段的，配合默契，没有人能够超过他们俩，就算是隔村的阿龙也比不过他们。
这天，本村的一户较为有钱的人家要嫁人，特意叫了龙子杨和杨应龙表演秦腔，叫他们表演是假，看他们在一起较劲是真。鞭炮刚一放完，吼声便接踵而来，夹杂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散，人们也看得无不拍手称快。
树梢上的鸟儿停止了叽叽喳喳的叫声，树枝上的露水也停止了掉落，仿佛多么柔和的声音也克制不了秦腔那种与生俱来的带着西北人对生活的感受和感动。龙子杨先吼了一段，杨应龙也紧接着吼了上来，此起彼伏，倒是有一种我方唱罢，你登场，互不想让的感觉，但也夹杂着一丝默契。
“我输了！”杨应龙看着龙子杨一副自负的表情说道。
龙子杨看了杨应龙一眼，随后离开了。
此后的每天晚上，人们总能听到秦腔从不远的黄土坡上飘过，有的人说是杨应龙因为不服而发泄情感，有的人说是龙子杨为庆祝自己赢了师父而欢唱。但听了几天后才发现，吼声并不相同，谁也不让这谁，仿佛他们永远都不会休息，一直唱到拂晓才结束。
几天后，杨应龙死了。龙子杨听到了消息后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默默地走到那个曾经夜夜吼秦腔的黄土坡上，大声地吼了起来，一段接着一段，竟唱了一天一宿。等第二天人们在黄土坡上找到龙子杨时，却发现龙子杨跪在地上望着远方。因为吼了一天的原因，他早已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