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我们三个被妈妈叫起床跑步。
有大雾,慢慢雾从阳光中散去,明媚而温柔。
四公里跑完,压腿,拉伸,跳操,天鹅臂。
回来的路上,觉得饥肠辘辘。
早上不爱吃的粥都香甜了许多。
中午吃饭,聊起一个新闻。
一家三个孩子,为了上网课,特意买了个智能手机。
可是三个孩子,只有一个手机。
第二个女儿自杀了,她的妈妈有病,她把她妈妈吃的药吞了。
宝哥问,为什么不能再买两个手机。
妈妈说,因为穷。
他不能理解穷是什么意思,他不能想象一个家庭会穷的买不起手机。
他问妈妈,你小时候过年有什么?
妈妈说,一家杀一头猪,包肉包子,买新衣服,放鞭炮,和现在没区别。
宝哥问,有红包吗。
爷爷说,那叫压岁钱,哪个孩子都有压岁钱的。
妈妈说,我没有,我没拿过压岁钱。
爷爷说,对,她都是随便拿,随便花,想拿多少拿多少。
我和弟弟妹妹有点呆住了。
什么叫想拿多少拿多少,随便花?
奶奶说,差不多是这样。
他们只有一个孩子,太爷爷做生意开工厂。妈妈没出生的时候,七十年代的太爷爷就走南闯北做买卖。
原来,我妈是富三代。
果然富不过三代,到我们,家境一般,我们只能靠压岁钱生活。
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宝哥问了一句,那为什么妈妈小时候压岁钱随便花,那个没智能手机的孩子为什么自己不能用压岁钱买手机。
他可能想说,三十多年,差不多四十年的落差,为什么她穷的上网课连个手机都没有?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就这么大,出去玩也只往更繁华的城市跑,谁会去那些穷乡僻壤去看别人的艰难。
三四年前,姐夫公司开始挣钱,半年收入颇丰。
他们三个结拜兄弟就想表现一下,准备个几十万去山区给孩子送温暖。
姐姐说带我去看看,因为那时候我正好中二少年犯病的时候。
我至今记得那些孩子,很脏,穿着电影里才能见过的衣裳。
手脸就好像一直洗不干净一样,黑,粗糙,一点都不好看。
每个人都系着一个披风。
姐夫开的他的路虎,在山路行驶,撞了几次底盘。
发完东西就走了,没有那种给予的快感,也没有那种上帝视角的满足。
后来,再说捐款什么,从来没有人说,亲自去捐赠。
那样的场面,不能看,因为不是一个世界,不能理解那种生活。
也不能去想,去想象,只能自欺欺人地不去看。
我不去看,就没有。
上网课是件很烦躁的事情,网卡,作业多。
我们在抱怨,什么时候能出去,今年看不成樱花了。
而我们忘记,那些疫情严重的区域,他们的盼望就是平安,活着。
我们去的地方太少,眼界太狭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以为,差不多都是我们见的那样。
却不知道,在我们抱怨不能出去玩,不能吃外卖,不能旅游。
而有的人,活着都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