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题记

每个人的心楼里都深锁着那么一人,说是床前的白月光,心头上的红朱砂也不为过。

他能让你披荆斩棘,无所畏惧;亦能让你卑微小心,低至尘埃。于我而言,他便是心头上的一颗朱砂,让我心甘情愿地陪他东山再起,君临天下;也让我甘之如饴地伴他粗茶淡饭,细水长流。

与那人的初次相识距今也有些时候,如今回忆起来印象最深的无外乎是那日明媚的阳光,以及他嘴角衔着的温暖笑容。白衬衣,牛仔裤,帆布鞋,简单又干净的装束,俨然是当年最耀眼明媚的少年郎。

这阳光下的惊鸿一瞥,终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一刻,心锁咔哒一声开了。

那时的我也还是长发及腰,清汤挂面一般搭在肩上,只有热极时扎成一束马尾晃在脑后,他会趁我懒洋洋趴在桌上休憩时把玩着我的头发。

可是,头发是女生的绝对禁地,所代表的寓意非同一般,即使再相熟的人也不会任由触摸把玩,所以就算我对你颇有好感也会有恼意。

“欸,不要再玩我的头发了!”

“你的头发又长又软,手感很好。”

“都被玩乱了,难道我要顶着一头乱毛出去吗?”

“急什么,大不了我帮你扎好不就得了?”

我临窗而坐,他站在身后拿着梳子像模像样地替我梳着头发,一下接着一下,动作缓慢笨拙,却极是小心。明亮的窗子倒映出他的身影,那样小心翼翼的姿态,那份紧抿唇角的认真……只一眼就沦陷了。

多年过去,记忆却尤深,回忆起时如同幻灯片播放一幕幕重现眼前,清晰得就好像只是昨日发生过的一样。而对于那个午后,仅有的记忆却是窗外淡蓝花香,暖到心底的阳光,以及他手指翻飞下我绾正的青丝。

自那次之后,那头严禁别人碰触的发丝似乎成了他的专属玩具,玩乱了便由他绾好,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回想起却是不一般。

少年你可知,绾青丝,挽情思?

然而每个美好的幻梦身后总有个残酷的现实,一叶纸笺截断一切可能,心随之重重跌落至谷底。原来的青丝白发,执子偕老终不过是我一人的执念;原来相知相守真的要两情相悦才会长久,执拗的一厢情愿只会伤心又伤身;原来就算我长发及腰,也不会有凤冠霞披,洞房花烛,少年也只此情绝了,再无来往。

那一年,我将青丝尽数斩断,从此了无牵挂;他心系她人,自此相思成疾。而当我蓦然回首忆起这段往事,记忆的大门却是落了重锁,锁住了暖阳,锁住了含笑的眉眼,还有那一头绾正的青丝。

恍惚间,耳边依稀回响: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她人;

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惟愿有朝一日,有此一人,能执起被遗弃蒙灰的木梳,将这散乱的三千青丝重新绾正。

绾青丝,挽情思。

你再不来,青丝变白发,我也终将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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