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一)前尘

梁都金陵,自古乃繁华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金陵地处江南,一年四季,美景不断。春有百花竞艳,夏可赏万顷莲叶碧,秋有京郊漫山红叶似火如花,冬可踏雪寻梅暗香渡。

大梁近年可谓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不断,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正急需一中兴之主挺身而出震臂一呼,带领国家走上富国强民之康庄大道。

仿佛上苍显灵般,一月前,卧床日久的梁帝萧选驾鹊西行,举国哀恸。

一月后,新帝登基,此时恰逢秋风萧瑟落叶满京华的深秋时节。

一向以勤检无私著称,在民间有口皆碑的新帝萧景琰无疑被举国臣民寄予了厚望。

上至公卿王侯,下至贩夫走卒皆翘首以待新帝颂布的第一道圣旨,纷纷猜测,是军队改制还是吏制革新,抑或是广开言路,广纳贤才,加开恩科,让寒门学子报国有门……

是以当日新帝三道旨意一经颁布,举国哗然,街头巷尾,热议纷纷。

前两道圣旨也就罢了,本在意料之中,且皆为皇帝家事,旁人本不应置喙。

至于最后那道圣旨,则犹如重磅炸弹一般,激起滔天大浪。

只因近一年间,历经赤焰冤案昭雪,赤焰旧将重上战场,保家卫国,痛歼敌军,重震大梁军威。如今提起赤焰旧人,国人皆扬眉吐气,敌人则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谈之变色,闻风丧胆。

如今林殊身世之谜一经曝光,且是新帝直接颁旨明告举国臣民,光明正大,直接了当,不屑遮掩。

林殊是谁?那曾是金陵城最耀眼的存在,最明亮的少年。出身高贵,文可治国安邦,武可统帅兵马,平定天下。若说赤焰是传奇,那赤焰少帅便是传奇中的传奇,天才中的天才。

梅长苏又是谁?梅长苏是琅琊榜首,麒麟才子,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宗主江左梅郎,是去年冬日北境战场的持符监军。对内,他辅佐当年只是郡王的靖王稳登太子之位,有从龙之功。对外,他以病弱之躯远赴北疆三月内击溃大渝十万铁骑,重筑北境防线。

同时,少年林殊是梁帝萧景琰的挚交好友,生死兄弟,梅长苏与靖王则是亦师亦友,深受新帝器重推崇。当林殊变成梅长苏,梁帝特特为此颁布旨意,亦不难理解了。

仅仅三曰后,新帝又颁下旨意,明年加开恩科,广纳天下贤才。此后,又连连降下旨意,进行吏制改革,军队革新,土地整改,精兵简政,裁撤繁冗机构……

这一系列革新皆事关国计民生,很快便冲淡了人们对新帝登基当日所颁旨意的关注。因此民意平静安稳,并未因此影响些什么。

       又因梅长苏并不在金陵,又无人知其下落,是以名义上虽已挂帅封侯,掌管天下兵马,实则并无实权在手,至少在梅长苏病愈返京之前,并不会对朝政有所影响。

       再则朝中大臣亦碍于新帝之威严,不好在其甫一登基之时便出言顶撞,自触霉头。

       因此,这一风波甚至没有来得及发酵,便已平息,恍若春风拂面般了无痕迹了。

       至于新帝心中是如何思虑谋划此事的,便不得而知了。

       正当大梁百姓争相传诵梁帝新近频频颂布的政令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琅琊山依旧是山青水秀,一派葱郁俊秀之景。这里行人稀少,清静怡人,只是偶有鸽子飞过树梢,飞进这天下驰名的琅琊阁中。

 这一日,又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院中的大树上,却见一道蓝色身影一闪而过,鸽子便已到了身穿宝蓝色衣服,头戴蓝色发带的少年手中,少年熟练的解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筒,接着手一抬,白鸽便飞走觅食去了。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院中有几间正房,东西又各有厢房,房子四周皆是苍天大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极为清静。院中亦没有守卫之人,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透着一股神秘气息。除了天上飞过的鸟儿,恐怕极少有人能找到这个小院来。 

       蓝衣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以极迅疾的步伐进入中间的正房中。古朴厚重的房门打开之后,里面是另一道轻便的内门,门后还挂着一张防风的帘子。少年轻推房门,闪身而入。

       房间被一道屏风一分为二,屏风后隐约可见有个忙碌的身影。墙壁四周放着几个火盆,碳火正旺,少年先走到一个火盆旁将身上的凉气烘干。

       “哟,小飞流,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吗?”

        说话的人隐身于屏风之后,看不清容貌,听声音便知是一个没正形之人。少年闻言,好看的眉头拧到了一处,显然是极为讨厌此人,却又不能耐何他。

       少年不肯答话,放轻脚步走到屏风后面。后面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白衣青年站在床前,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一个身形极瘦弱,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青年男子躺在厚厚的被褥之上,只见他全身上下扎满了银针,白衣男子将手中最后一根针扎完后,便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中,显见这套针法极为耗损心神经力,现在他已累得一个小手指都不想动了。

       飞流看到蔺晨疲累已极,便不再计较他的毒舌,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蔺晨欣慰的笑笑,却仍旧嘴欠的碎碎念“小飞流,你看你苏哥哥,现在是不是很像一个满身是刺的大刺猬?是不是很好玩的样子啊?哪天,我也把你扎成这样,就有一大一小两个刺猬了,你说好不好?”

       飞流最怕打针了,一听要把他扎成刺猬,吓得转身便往门前跑去。身后传来蔺晨一阵不正经的笑声。


    飞流离开房间后,蔺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字体,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便收在床头旁边的一个锦盒之中,里边已经收藏了厚厚一叠类似的东西,有纸质的有绢质的,有新的有旧的,整整齐齐地放着。

       又休息了半刻钟之后,便开始将梅长苏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取下,这时蔺晨难得的一派凝重的表情,下手又轻又稳,手法却是极快,嘴里也不停地唠叨。

    “梅良心,你倒是睡得香,你赖在床上快一年了,竟然还没睡够。也是,你呕心呖血十几年,一口气在那吊着,丝毫不敢有所松懈,直到沉冤昭雪,刚要松口气,又作死的跑到战场上去做一回最后的林殊。你是心愿得偿了,此生无憾了,可你留下的烂摊子,还不是让我来收拾。飞流,江左盟众人,还有你家那头水牛陛下,一个个地轮流作妖啊,我是安抚下一波,又起一波,唉,长苏,我真的累了,操心操的头发都要白了。你再不起来管管他们,特别是水牛那个小皇帝,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沉重,面上表现却是一副兴灾乐祸的欠揍样。话说完了,银针也全部取下来了。

注:本文为原创同人作品,原著《琅琊榜》 作者海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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