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习静
却似与“大比丘尼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谈经论道了一番,
这就显出精读的妙处来了!
随手翻开一页书,
两行诗,几段经,皆可咏诵。
或举头吟哦,或浅深不让,
其字字珠玑像天山上明月,
饮马秋水涧,宛若一幅画;
又几千年忽然如电影,历历在目。
好比读了《诗三百》
能让吾辈——
“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世间事任你精读, 倘若能低眉一息,
那真是“伊玆事之可乐”耶!
也曾经听古人讲过,
人情之外皆是泛泛。
果真是这样的么?
熟精世事固然是好的,
但也不必尽惟其然呢!
比如说,寒松窗下迟迟读,
亦如同去了蓬莱绿岛一样。
这谛听者呀,仿佛手把陶菊,
乘渔舟荡秋湍,来往于千载之年,
凸见奇峰高秀
凹似“郁云起乎翰林”之状类,
自超然以象外了。
及待之子将行,
则似飞鸿南翔,乘奔马,
御长风,横绝于太空;
采薇窈窕陵谷,触目都兰心蕙草,
犹比桃源,遂尘事乃俱可抛。
一时将东、西洋之人和物,
大者过目,充实我空虚之怀;
小读若忘,凡及可乐,
也就不能算是太坏了。
儒家劝学所谓——绝弃虚荣,
江山、人事皆由“知之”而出,
推及“好知”深处的峨眉峰、
登临不注之悬河,
乃及“乐知”的佳境,然后
人人皆可以为舜尧;
心更为谦谦德性所蕴藉之。
于是,勤学而业精,将不令
“茅塞子之心矣”。
老子之言:“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此形最是趋入文笔的臻境。
道法自然,一笑置之,
笔下应当涌泉喷出。
如是,如是!
兰竹生于陵谷,虽不能闻,
也定将让美人道芳以心馨。
看来,精熟也如迟泛一般好!
只是断不可“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蹉跎年岁以捧斑白之首。
或胸中无事如我人,
以散淡之心“扣寂寞而求音”,
动则倾听《琵琶行》——
东船西舫悄无言
静则唯见江心秋月白…
呃呃,如此良夜!
禅宗尚智慧,合掌恭敬,
不住色相“云何降伏其心”;
故说,若有以筏喻人情者,
即以心取法相,皆是虚妄;
而泛泛之读诗书,
则令我如见如来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