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羡慕糟糕的我

摄像/姜茴

        从某个时间段开始,身边总会出现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他们的目光真挚,不会作假,告诉你已经稳定下来,未来再也不用奔波劳碌了。

        我会回答:还好吧!你们也挺好的呀!然后收获了一大盆来自于生活的苦水,浇得人湿淋淋的无比狼狈,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夕。

        总有人喜欢为你画方格子,有时候摸到那堵墙就以为是终点,对旁边的那扇门视而不见,眼珠子上沾着的雾气暗示:放弃吧!那一块只是刷了一层长方形的漆而已。

        可我过得真的不好,怀疑是不是给了你们光鲜亮丽的假象。每天早早地就要去挤公交、挤地铁,脚都没有占地的地方;画着精致的妆没有愉悦到自己反是为了迎合他人的口味;一天之内无数次八个牙齿的假笑下来脸比整的还僵;不敢放过上级脸上丝毫的情绪波动;每次在工作上想要大放异彩奈何结果恨不得往脸上呼两巴掌;回去之后满身心疲惫还要应对空荡凌乱的房间,未洗的衣服和碗,需要在下班之后还要加点的任务,熬到凌晨去洗手间里面哭一场,再收拾一下敷一片面膜。我每天在上演的生活像黑白电视机的片子一样黯淡无奇,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过得好呢?这是一个疑问句,没有质问,没有愤怒。

        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面,会看看四周很多张打扮正式带着默然的脸,僵硬、麻木,我不禁想是不是所有成熟的人都是复制粘贴。这种氛围往往会给人漫无边际的恐惧感,我告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我相信自己的不平凡,从不放弃在这个都市里面寻找一席之地,不吝惜发散自己的一腔孤勇。可是也足够懦弱,凡事打退堂鼓的时候居多;遇到大事儿永远是背景板;拥有人性点上的自私和逐利;不甘于平凡却任由一双手复制和改造。这样的我,有什么地方是好的呢?

        大约没有人会给我答案了。

        记得小时候的时候,得到一块水晶糖,一双新鞋,一个头花就会高兴得发狂,满腔热血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愿望很容易被实现和满足。可现在是怎么了,达到目标也不会有多开心,更加忧虑的是下次生活将会如何发难,我成为了自己所唾弃的那一类人,其实没有谁会站在一个群体的对立面,一般会被侵蚀和同化,唯一希望被保留的那一点点可怜的锐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尸骨无存。

        上班和下班两个时间段的塞车,马路上的洪流,看中的东西上被标注的昂贵的价格,都会让我觉察到暴风雨将要来临,零零总总需要被填补的欲望致使头上的保护伞越来越老,越来越破,不会再给我遮风挡雨,可我还没有准备好出发。于是,一边两只脚泡在水里,一边对手中的新伞进行缝缝补补。我想回到小时候的生活状态,却心如明镜似的清楚它不再适合现在的我,这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情,五岁时的我为什么不对现在的我说:其实你过得很好。

        可是,真好呀!在我把生活过得如此糟糕的时候还有人在羡慕着我,满足了我私藏的隐秘的羞耻和小小的虚荣。我开始试着不在意生活所带来的苦与甜之间的比例,去尝一尝手中握着的那颗糖,或许,它仅仅是裹着一层糖衣。

        人总是要抱有期待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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