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定是本世纪最天才的谋杀,我敢保证。
我不是职业杀手,也从没杀过人,甚至从没有过杀人的念头,但是自从在咖啡店的窗户里看到那个家伙我就下定决心要杀了他。
目标是个男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个子挺高的,身体也很健壮,背着鼓鼓囊囊的灰色背包,里面应该是课本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一定分量,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无足轻重。他穿着一件高档的黑色羊毛呢大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口系着黑色的领带,脚上黑色的皮鞋擦的锃亮,与这一切毫不相称的则是他那张穷酸的脸,卷曲的长头发胡乱的顶在头上,胡茬肆无忌惮地疯长,黑眼圈嵌在毫无血色的脸上,两眼空洞无神。他靠在吧台上,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站着喝完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脸,开始有些可怜他,但这并不妨碍我实施谋杀计划,因为我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改变的人。我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一样盯着猎物,不分昼夜。他是个奇怪的人,生活毫无规律,有时会翘课在外面闲逛一整天,有时会认真的去上每一节课并且非常用心地记笔记,幸运的是他是个孤僻的家伙,没什么人和他结伴而行,他似乎连自己的室友都不愿意有所交集,这给了我下手的好机会。
他曾经交过几个女朋友,后来好像是因为他太过死板无聊而分手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谈过恋爱,这样也好,省的计划实施的时候会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搅乱。他好像最讨厌麻烦的事,特别烦琐的事情从来不见他做,恋爱也是,他应该把恋爱也划进了“麻烦”的范畴,因为他不想像幼稚鬼过家家一样谈恋爱,又找不到所谓的灵魂伴侣,所以就把恋爱这一项暂时搁置了,心已经枯萎的人,杀了他我也不会有太多负罪感吧,虽然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但是管他呢,杀人本就是罪,没必要找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来牵强的掩盖罪行。
他吃东西很少,或者说越来越少,这么健壮的男人吃的东西和小女生差不多,一小碗米饭、两小碟菜,菜还剩下了小半碟。不过这是前几天的菜单了,这两天他就只吃一块面包,喝一杯廉价咖啡,并且从一日三餐减到了两餐,我想,他死的那一霎那应该感谢我,因为短暂的疼痛过后他就再也不用被厌食症困扰了,还有失眠也是,彻夜难眠的痛苦也将在一瞬间内消失,他将永远的沉睡下去,这样想来,我的谋杀也许不是坏事,反而是一件大善事呢!看吧!他的灯又彻夜长明,这样下去可不行,我要尽快帮助他脱离苦海。
我喜欢思考,不是针对某种复杂的问题,而是胡思乱想,天马行空。正是这样的胡思乱想给了我杀人的天赋吧,越是缜密的思考和推理就越有成就感,每次在头脑里模拟整个计划,想象他倒在血泊里挣扎、抽搐,最终死去的样子我就开心的不得了,有些焦躁不安又有些兴奋的感觉用力捶打着我的心脏,我去买了一把又尖又锋利的剔骨刀,又溜进化学系的实验室搞到了一瓶双氧水,我真是个疯狂的家伙,竟然会想着在杀人前消毒!这样有意义吗?会减轻疼痛吗?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要这样做。
那盏灯亮了好几个晚上,盯着灯光的我没怎么休息,但马上就可以休息了,因为我要开始那个完美无缺的计划了。他和往常一样,高档的大衣,干净的白色衬衫,看起来不便宜的黑色针织领带,当然,还有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他背着灰色的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东西,他靠在吧台上喝了杯最贵的咖啡,然后径直离开,走进了我计划好的那个小巷子,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一个行人、没有摄像监控设备,一切就像是为我准备好的。我拿出刀,在刀上淋了双氧水,稍稍犹豫了几秒,但最后一霎那,我做到了。
起初疼痛很明显,后来痛感逐渐变小了,我能感觉到热量正从腹部涌出,身体越来越冷。我倒在自己的血液里,脸色惨白,邋遢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做到了,我杀了人,没有目击者,没有证据,也没有犯罪者,没有人要承担责任,当然,也不会有人因此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