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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Une Esthetique Programmee?
20世纪60年代初,我拜读了德国哲学家马克斯·本色教授的著作“AESTHETICA IV”。他的作品远远超出了传统的艺术批评与实践,并把我带入了一个全新的知识领域。他主张认为,艺术不单单是奇思妙想,更应该通过理性的手段完成创作,而不是受情感的左右。但是在当时,正统的“艺术”就应该是抽象的表达,对此我完全理解,也看到了现代自由爵士音乐的许多流派,同时我也作为一名活跃的爵士音乐家参与其中。
阅读有关“理性艺术”的文章给我带来的是彻底的震撼,莫名之中,深深的共鸣已嵌入我的脑海。这个想法再也挥之不去,最终我明白了:如果艺术只是反映和领会我们的社会世界和技术世界,那么它也应该可以从同一个“物质”世界来创建。这些想法一直折磨了我很久,最终彻底改变了我对美学和艺术的看法,事实上,是我的整个生活都被颠覆了。把“思想”编程的想法,意味着在实际创作之前就要把想要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描绘出来,成为我痴迷的的目标,二维符号的发明和系统开发,我称之为“原创图形”,成为我的基础研究。这些符号不单单指其本身,其内容涵盖了创建历史。20世纪70年代初,我曾潜心运用立方体固定结构作为视觉字母表的工作,后来还扩展到更加复杂的N维超立方体结构。通过编程我创建了一个可以演奏“算法”的准乐器,其视觉构造令人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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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创建Une Esthetique Programmee?
UNE Esthetique Programmee,可以这么说,是在寻找艺术表现新领域的浪潮下,我个人的心境状态。为达此目标,我必须先学习一门编程语言,还要找到一台带绘图仪的计算机,让绘图机器连到计算机上。
在20世纪60年代,这是一项非常复杂的任务,当时还没有学校或者大学可以学习编程,编程相关的书籍也很少,找到一台电脑更是一种挑战,因为那时计算机中心的硬件价值几百万美元,空调机房占地2000平方英尺,这当然不是任何个人可以负担得起的,要想找到并且获得使用权限确实不容易。
将想要做的事情进行逻辑定义,从而把一个人的思想编写为程序,这样的学习实在是有趣,也为我的美学研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让我对视觉过程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计算机从精力和智力两方面都扩展了我的艺术创作过程,其整体成效比两方面成效之和更要大。后来,我就把我的艺术创作叫做艺术“生成作品”,因为这些符号是我自己运用结构合理的编程算法,提前定制的。因此,我的工作是一种算法艺术,一种“编程美学”,其实现之前已经概念上存在(以程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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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什么样的软件工具呢?
在我回答你关于软件的问题之前,我得再次告诉你,搞到硬件在当时(1960年代)和搞到软件一样都是大问题,硬件是大麻烦,几乎弄不到,编写好的软件根本没有。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我住在法国巴黎,靠着运气和不懈努力我才获了使用位于巴黎的法国气象计算机中心的权利。对我来说,它就是人间天堂,我可以使用当时最大最快的计算机CDC 6400,6600以及后来的7600,我还可以使用一台大型本森1286平板绘图仪。我用FORTRAN IV编写程序,这种语言现在看上去有点像C语言,但即使在今天也有它的优点。早些年,所有的人都必须编写自己的程序,因为那时还没有编写好的软件,这个习惯我一直保持到长大以后,现在仍然针对每一项工作亲手编写程序。我那时马上就领悟到,自己具备编程能力,便掌握了一种强大而又精确的工具,不用借助外部翻译就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了。我从未想过用别人写的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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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使用这些工具呢?
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来完成我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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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选择利用软件来完成本工作?
编程改变了我的生活和我的美学观点,它已成为我个人的自然延伸,借助编程明确阐明我的思路,事实上它已经成为我表达自己的基本的方法。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比如说,看到其它艺术家的作品,我不由自主地就会试图寻找作品中的逻辑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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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
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是一台使用专利附图为一个永无结局的故事情节配制插图的绘图机器。该机器把文本单词(如,小说)翻成专利附图流,八百万项专利通过2200万多个引用形成词汇表,通过引用前期专利,发现故事情节中的词语搭配,就可以找出专利之间的引用路径,这些连接形成潜在文本,将故事情节与技术发展描写相互交织,展现出一种全新的视觉连接和叙述层次。
该装置利用故事情节中词语搭配,搜索文本中包含这些词语的专利文献,然后将专利文献中的主要图纸提取出来绘制。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找到下一个专利文件。搜索出来的专利和已经绘制过的专利之间,这些把两者连结起来的专利就绘制在中间,重复此过程,一个故事接着另一个故事不断提取,最后生成一张连续的专利附图流。 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的两个最早的实例是使用美国专利商标局的数据库第三台设备最近被安装在慕尼黑德国专利局,使用了在德国申请的全部专利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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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创建 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
我们创建了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是因为朱利叶斯和我以前(现在也是)对专利都非常感兴趣,当你要创造一件东西时,先要看看别人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专利是查阅技术原理的最佳途径。
专利数据库就是发明创造的大字典,一个巨大的档案库,但大多数人从来就没有查看过专利文献。该装置也为探索知识的海洋提供了考古途径,这意味着去揭示那些结束了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把专利号也输出到每个图像旁边的原因。观众可以先在脑海中构造出故事梗概,还能够深入探究背后隐藏的意义。
专利也是对时代的写照,能够反映出个人和企业如何努力解决(应对)面临的需求和挑战。例如,在精神治疗药物被发明之前,很多描述抑制精神病人的方法也可以在专利中找到。
我们构建的绘图机器可以把专利附图转换成绘图动作,尽管时代久远,但大部分专利附图都很详细,并且符合视觉语言的共同标准。
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布置照片,图片由本杰明·毛斯和朱利叶斯·冯·俾斯麦提供。
140访谈: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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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什么软件工具?
在完成最终系统编程之前,我们尝试了各个方面的设计概念,比如找出任意两个专利之间的关联路径,或者抽取专利文献中的简明附图。大部分原型使用Processing编写,但是在逐行写出代码之前,我们也尝试了各种算法来验证效果。最终版本是用Java编写的,但有几件事情确是依赖Processing。
把专利文献扫描件转换为可以绘图的形式,是唯一依赖于外部软件的事情,由一个叫做AutoTrace的小工具来处理扫描样本数字化类型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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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使用这些工具?
Processing处理小幅草图非常理想,分分秒秒就可以完成,像建立工具链和添加库等任务开销很小。虽然作为产品使用时速度不够快,即便从计算机科学家的角度来看,也不是最有效,但是使用已知、便利的工具和算法自有它的道理,以后还可以将需要提高速度的部分程序重写。
大部分软件我们自己编写,因为要么没有完成任务的可用工具,要么无法实现我们想要的控制。例如,扫描文档跟踪工具输出的附图路径都是无序、混乱的,这样画出来的图,看上去很乱。所以我们花很长的时间来决定所画线段的顺序和方向。方向很重要,因为大部分图纸都包含大量的标识线,我们希望这一部分明确具有人类灵感,因为我们的目标是通过绘图动作将文档重新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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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选择软件工作?
使用软件能够帮助我们体现作品的逻辑和行为。很多事情没有软件很难做,而且我们也不认为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是软件作品。艺术家使用软件几十年了,软件作为一种艺术工具和媒介被吸引到主流方向,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软件和计算机系统依然神神秘秘,这非常令人生厌。软件和算法已经无所不在,我们无法摆脱,日常生活中几乎任何过程和行为都受到软件系统的控制,最起码也得到支持。在我看来,大部分人对系统如何工作没有基本理解,这非常令人担忧。
Perpetual Storytelling Apparatus布置照片,图片由本杰明·毛斯和朱利叶斯·冯·俾斯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