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浓浓的年味还没有消散,我便已踏上离家的行程。又过了一个年,记忆里仿佛每一个年都过得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一样的是过年那几天我见到的人,做过的事,不一样的是每一次过年的心境。在这些每一年都能见到的人里,我想说说我的奶奶。
奶奶已是八十高龄,患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症将近十年,在这十年的时间里,表面上她好像变了,不再对我说一些悄悄话,也不再给我讲故事,但是又好像没有变,因为那几件小事,都是记忆里的模样。
1.回到家当晚,我去她房间看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她便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我的小名。在这十年里,所有亲人朋友她都不记得了,犯病的时候甚至连我爸妈都不认识,唯独对我,没有一次认错过,总是像小时候那样称呼我的小名。我上去轻轻的抱抱她,还是记忆里那样瘦骨嶙峋。她笑笑,招呼我赶紧吃晚饭。
2.大年夜晚上,妈妈给我一个红包,让我以我的名义去给奶奶。我去到她房间把红包给她的时候,她开心地笑得像个孩子,接下红包的同时也在兜里偷偷地掏出另外一个红包递给我,小声地对我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快收着,别给你爸爸看到了”。小时候,每年她都以这样的方式庆祝我又长大了一岁。
3.大年初一晚上,奶奶早早地进了房间。妈妈把早已准备好的牛奶、蜜饯还有一些营养品拿出来,让我拿给奶奶,因为只有我给她,她才会毫无芥蒂的收下。当我提着东西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笑着说祝我以后继续挣大钱。
4.初二的早上,因为有好多客人要来,所以妈妈一大早就买菜去了,一上午都在厨房忙着。当我洗漱完,奶奶手里拿着好多吃的朝我走来,然后塞到我手里,嘴里叮嘱着你多吃点,多吃点……我仿佛忽然一下子回到十年前每一个这样的场景,妈妈孝敬她的东西总是会偷偷留给我,总觉得小孩子要多吃点才能长大。
5. 大年初六,老爸一大早就上班了,妈妈一大早去参加表妹的婚礼,只有我和奶奶在家。因为不习惯早餐吃米饭,所以起来后并没有做早饭,而是到了中午才动手给自己做了一顿饭。吃完之后我看到奶奶又进了厨房,嘴里还默默念着我妈,人去哪里了,你的闺女要被你饿死咯,怎么还不做饭给她吃……原来她以为我刚刚吃的是早饭。小时候,奶奶永远担心我没有吃饭,担心我会饿坏。
6.后来,在家的日子越来越短,每一次离家都走得匆忙。这一次走也一样,晚上八点多坐车离开家,第二天就收到妈妈的微信,说奶奶在叫你起床吃饭,她以为你还在家呢。妈妈说,奶奶在到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