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外婆留给我的嫁妆

  图片中的这对红绳子扎着的金耳环,是外婆留给我的独一无二的嫁妆。那天晚上她悄悄和我说:这是我60岁时,你妈和阿姨一起给我打的,留给你,给你戴,别丢了。手里紧握着这对耳环,看着她纤细的身躯,我眼红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的留守儿童和我一样是跟着外婆外公长大的。从我能记得清的记忆里,我的外婆外公就是我的父母,爸妈为了养育我和哥哥,长年在外打工,外婆和外公成了我最大的依靠,最亲的亲人。但是,有一天我发现,他们老了,我却还没长大…噩耗来的不留情谊。

  2017年9月,外婆住院了,检查结果:肺癌。当时还在上班的我,在客人面前留下了眼泪,下了班回家后蒙头在被窝里大哭,那时的我离外婆279.9公里,两个城市的距离。

  2018年1月22日,外婆来我所在的大城市再次检查治疗,一周的各种抽血化验,器官检查之后,检查结果:肺癌晚期,已经扩散,剩余时间不多。还记得那天,我带着我谈了两年半的男朋友去看望她,和她说:我想结婚了。不知道病情的外婆看起来精神很好,用家乡话和我说:找什么样的都没关系,只要他人好,对你好就好了。那一天,我很开心,因为外婆认可了我的感情。

  从我大学开始,每年回家,外婆都会和我说:谈恋爱结婚不要看人好不好看,只要人好,对你好就可以。你看看你外公,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他这辈子绝对没有亏欠我,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他从不打麻将,也从不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更不会打骂老婆和孩子。唯一的爱好就是抽点小烟,喝点小酒。外婆数落外公不是一两次,但我知道她是喜欢外公的。

  2018年1月28号,检查完之后外婆回家里了,医生说没办法了,80岁的高龄,再加上本身虚弱的身体,经不起化疗和手术的折腾,全家人向她隐瞒病情,我不知道这对于她是安慰还是欺骗,也不知道这样对还是不对。那天,我任性的向公司提出了离职,对于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我,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但我明白,于我而言,什么更重要。

  记得高中的时候,外婆看到隔壁邻居老奶奶生病去世,感叹的问我:妹啊!我以后要是老了,又脏又丑,你会不会来照顾我?当时的我拍着胸脯说:当然会,我不会嫌弃你,要是真有那一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陪你。现在我算不算实现当年的承诺?我不清楚,但是,我明白,如若没有这样,我会后悔一辈子。

  2018年2月12号,正式开启回家的旅程。还没过年,家里已经一大批亲戚来探望外婆。这时她似乎对生有着很强烈的希望。笑脸相迎,与来客侃侃而谈那些壮丽的过去。

  2018年2月20日,外婆再次因为疼痛难耐,咳嗽不止住院。我和姐姐白天陪着她,晚上二舅和表哥陪着她。她开始渐渐怀疑自己的病情,怀疑我们的说辞,时常问医生: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这时候的她已经开始有了跟随耶稣而去的念头。从我记忆中就开始信仰基督的她,已经开始向耶稣祈祷:如若时日已到,请带我走…

  2018年3月9日,药物治疗已经无效。医生委婉的劝外婆回家疗养。这时的她骨瘦嶙峋,因私事离开她五天的我回来看着她,我再也没有离开她一步的勇气。我害怕,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她就倒下了。

  今天,2018年3月19日。回家已10日的她,今日精神状态最差。由于每天吃不了多少东西,气喘不止而睡不好的她,精神涣散,我一度害怕靠在床上的她会就此晕厥,庆幸的是,还好,没有,我摸了一下眼泪,转身去给她煮吃的…外公默默的转身坐厨房凳子上,沉下身子,好像松了口气…

  外公这段时日照顾外婆,看着外婆这样瘦下去,一直在摇头叹气,人也老了许多,我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外婆总说外公不喜欢她,但我不这样觉得。外公一直是一个不会开口说好话的男人,但他一直默默的搀扶着这段感情往前走……外公心里一定很疼,很无奈。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什么?除了给你按摩缓解疼痛,哄你小睡一会,给你煮些你爱吃的,你想吃的,陪你说说话……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为你分担什么,你的苦与难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替你承担。看着你痛,看着你喊着我,说:很难受,很想睡睡不着…  看着你靠在我的肩膀上,抱着你小小的身躯,我没有勇气放开。

  2018年3月19日,晚。

  含着泪,写下这篇文章。向耶稣祈祷:如若外婆时日已到,请以最不痛的方式带她走,她很怕疼…

  愿看此文章的人,好好珍惜你们的亲人,愿能做到:子欲养而亲还在,愿能用陪伴来战胜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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