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前做了手术,肚皮被开了三刀,左右对称两刀较小,中间竖切一刀较长。只要低下头、撩起衣服,在圆鼓鼓隆起的肚皮上立马就能显现出一张“脸”。有时候我在想,幸亏这张“脸”没有瞳孔,不然恐怕就是一个恐怖故事了。
刚开始,我对这副“尊容”特别抗拒。不管躺下、还是低下头,它总是张着惊愕的“大嘴”对着我。真想给它两个耳光,但是我怕疼!实在下不了手。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我也坦然了——反正打也打不过,打疼了它,我也得跟着掉眼泪,就这样吧!
手术前一天,常规检查结束后,心里很是发慌,终究拨通了远在老家的电话。电话接通一瞬间就听到小孩撒泼玩闹的声音。我想老爸应该是将电话从右侧换到了左侧,应接不暇地边接电话边哄孙子。我默默听着,真不想打破这祥和欢快的瞬间!
原原本本、平平静静说了事情的过程。从老爸回应的语气中我明显察觉出了他的担忧。这么一瞬间我的愧疚感剧增了起来,不停的解释,又越抹越黑......。
第二天手术,晚上睡的不踏实。当然,这个感觉是在我睡前觉得,也不一定晚上扯呼声惊吵得隔壁病房的人叹息。这样想来,真为护士将我单独排了一间病房的做法感到精明。
终于等到了早上九点,有个女大夫推着转运床接我,大致交谈中知道需要去四楼的手术间。临行前,大夫在我胸膛用马克笔画了叉,当时我就想:专业!这要切错了了位置!麻烦可就大了!
进入手术间后的第一层房间,家属被安排在了外面,医生去里面确认了好长时间才出来。出来时我看到她身后又跟了几个医生。
进了里层手术间,我被要求又躺在手术专用的床上。主刀医生过了看了看,摇头说:“短了!”。
好长时间,从他们交谈中我大致得知——床短了。
戴上塑料罩呼吸罩,医生指导我躺在他们认为最合适的角度。可能为缓解我的压力,医生们纷纷聊了起来。从聊天的内容中我大致判断出来,接我过来的女大夫应该是麻醉师。
“全脱!”我问。
“全脱!”医生答。
心里尴尬,但我手脚麻利。就这么剥下全身的病服后,我下意识掖着被子盖在了下身。
消毒,打麻醉......。
打完麻醉的前几分钟,意识还清醒,盯着正上放的环灯在想:这张床上应该送走了好多人吧!瞬间情绪悲观了起来,我也意识到自己悲观的情绪,努力想点愉快的事情。想着想着,突然想到我剥掉裤子的动作是不是太过流畅了?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是“老手”!
突然冒出了朋友以前做体检时的场景,虽然我未目睹。
之前他去医院做完私处小手术,每次换药都是女护士。刚开始几次他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时间久了,也就克服了,后面换药不等护士开口,裤子已经蜕到膝盖。有一次,公司组织体检,检查到了男科。大夫刚说完“拖“字,他裤子又已经脱到了脚腕,医生忙喊:可以了!可以了!不用全脱!
想到了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憋笑了起来。此时麻药劲儿上来了,朦胧中我看到眼前肚皮起起伏伏在波动......
每当回想过往的点点滴滴,发现生活是一本流水账,记录的表头上一定是时间。翻开我的账本,页面漫漶且字迹潦草,实在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貌,也记不清楚当时的心情。
“三十而立”,是不是一句谶语?因为我不知道,“立”,是顶天立地?还是成家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