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深爱这片土地的人们
我的老家是晋西北一个古老的村庄。明、清时从偏头关到宁武关在神池境内有八角堡和利民堡两大防御体系,九仁堡正处于这二者之间的迂回地带。村庄北有地名鞑靼围坪、胜山门,想见当时战况之惨烈。村庄正南有一座高大的瞭望台,儿时的我却从未能登临其顶,我只有仰望的份儿。它见证了那段金戈铁马的烽火岁月,如今静静置身于一片绿油油的农田。村东面临沟据险而筑一座雄伟的古堡,里面存有传世久远的关帝庙。我在那里上学,我在那里方缸,我在那里踢过球,我在那里溜过冰,我在那里爬上高高的堡子,仔细端祥着榆树掩映的村庄。关帝庙以它深厚的文化底蕴,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家乡儿女,形成了家乡的凤格家乡的魂,今天成为家乡的名片。以武学传世文化立身的家乡子弟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成为各界的精英,是家乡的骄傲学子的典型。
童年留给人的记忆是长远的。我的童年是在故乡度过的,那是给与我生命,哺育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滋生我一生梦想的地方。
村庄的四周分布着并不算贫瘠的黄土地。在我的记忆中,胡十眼和毛友友草倒比庄稼旺盛。连绵不断的东山呀,就像悠扬凄婉的神池道情,它教给我善良和勇敢。它见证着家乡的风云变幻和沧桑往事。千百年来就这样守护着故乡的家园。陡立的东坡上分布着一簇一簇的醋溜溜,又甜又大;山背面的野玫瑰花远远绽放。家乡人管它叫油瓶瓶花,它的果实就像一个个油光可鉴的油瓶瓶,悬在枝头。油瓶瓶花开放在六月的家乡,它喜欢在静静的山坳里簇拥恭迎着蓝天,它惊艳田野拥抱阳光。一到夏天,杏花倒也白的可爱,胡麻花兰的迷人,一阵微风吹过,平展展的莜麦田里翻起一层一层的麦浪,给这空寂的田野平添了些许诗情画意。
站在村南面的馒头山上,向北望去;一个南北走向不小的村庄便会映入你的眼帘。村子不算大却尽是灰瓦房,一些古老的石窑插穿其间,南北各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山路。在这个百十来户人家的村庄里,人们聚族而居,民风纯朴,人如其名,以仁义之风闻名乡里。在清末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之际,为了生存祖先农耕起家,后修文习武,广拜山东、河北拳师悉心请教,出粮付银,终创白家拳。解放前,祖父辈白忠武功最好,同侄子白占魁押镖走口外,威震河套。神池县城宫家“大成’’号请九仁村镖局押镖二十载,从无闪失。现有后人在包头安家落户,娶妻生子。白忠静时似十足农夫,动时身手敏捷,遇敌如猛虎下山。一个看似廋弱老头身轻如燕,手脚功夫了的。惩恶徒于股掌之间流传至今;治顽凶路见不平一声吼,美名至今塞外传。抗战其间,白忠授聘于国民党爱国将领董其武部下,为武术教官。董其武爱其才,并以配刀相赠。解放后,在我军的大练武比赛中,其侄子白占魁夺得好成绩,为白家先人争了光。今天白家拳传人白新元又在忻州地区的"傅山杯"武术锦标赛上力拔头筹,夺得个人全能冠军。武术不仅能防身健体,同时也修炼了我们的意志,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在我的一生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能挺得过去。
走在回乡的路上,心中的感觉就像这脚下的黄土地般厚实。渐行渐近的乡间小路两旁,零零碎碎的野花在默默地开放,不知不觉已到村里。多年前壮实的哥哥已显衰老,童年发小也唤不起当年的激情。一张张廋削多皱的脸,一双双嶙峋粗糙的手,一脸茫然的神情飘在淡淡的微笑里,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那样深沉,那里面是一道道微微发苦的年轮。
望着低矮颓废的老屋,零乱的门前小路,我的思绪也回到了难忘的童年。
一
早春二月,天气渐渐转暖,勤劳的庄稼人就开始煨粪。这时,风和日丽,蓝蓝的烟雾升上天空,一股牛粪味直钻鼻孔。孩子们在院里或街上玩‘动牛’,一个圆锥体的木头小玩具,上面涂着五彩的粉笔,下面钉一道图钉,用鞭子揍得满地跑,上面的色彩形成一圈圈美丽的光环,很是好看。宜人的夏天到了,马蜂在柠条地里尽情地采蜜,不一会儿总能捂几个放到瓶子里带回家。生来自由的天使终究要了它的命。我有时也会被二姐叫着到野地里挖兔草,娇嫩的兔子最喜欢吃甜锯菜,这种菜又喜欢和庄稼长在一块,我们就一堰地一堰地上下跑动着找,乳白的菜汁粘得满手都是,洗还不好洗。那个深深的口袋终难以填满,不过那几个可爱的兔子到出售时,总能给我们换几个书本钱。到这个时候,豌豆角正好吃,能顶一段时间晚饭。
夏天,当遇有暴雨连降,东沟里的洪水裹挟着清澈的溪水一路向北冲出沟道,奔向更加自由的天地。沟底的绿草皮就像梳子梳过一样,沟底人家的菜园也要被灌受灾,好不痛心。然而雨过天晴,沟壑之间彩虹飞架,沟底那汹涌的洪水也驯服了好多,缓缓地流淌着。燕子欢喜的满天飞舞,“龙虱"到处乱窜,蚂蟥坝里涌动着五彩的小生命,空气里弥漫着盛夏的气息。
在晴朗的日子里,家里的女人们喜欢到沟底泉子附近洗衣服,那里有清澈的泉水咕咕涌出。孩子们也跟着凑热闹,在溪边嬉戏玩水,追逐打闹;有的专心抓蝌蚪、青蛙,有的跳到水涮坑自由玩耍,带着一身的黄泥巴爬到高高的土坡上,坐着那温热的黄绵土就滑到水里,好不痛快。溪边的小树上、圪针上、大石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那时,人们凭布票扯布自己缝衣,穿着当下流行但不得体的纯绵布。的确凉干得快,不过一家难得一件。
傍晚时分,村庄沐浴在柔和的月光里。花香涌动,微风轻拂,夜色朦胧。青蛙惬意地在水里开始了它们的大合唱,时而雄浑时而低声徘徊不前;有时,冷不丁冒出一两声领唱,高亢嘹亮就像对这黑暗的夜空发出的阵阵怒吼。人们木然地在这蛙鸣声中睡去,在鸡叫鸟鸣声中醒来,没有人对这精彩的演唱说三道四。
今天,新生的月亮湖一定会给这个古老的村庄带来一片盎然生机。人们带着一身的疲劳歇息于月亮湖畔,在鸟语花香中呼吸着它那新鲜的空气,欣赏着月亮湖的四季变幻该是别有一番风味。
漫长的暑假也伴随着秋收的开始,小的时候只知追在驴屁股后面揪着吃豌豆。在大雨滂沱的伏天,一群孩子滚在水塘里打水仗。秋收的喜悦挂在人们的脸上,金色的麦田里有抓不完的蚂蚱。充满智慧的人们用灵巧的双手就麦秆编出各种光滑而精致的蚂蚱笼,挂在家里瞅着里面的蚂蚱屁股一起一伏叫个不停,那沉长的叫声仿佛在催促着人们快收、快收……害人的松鼠却被我们囚在家里,还得喂它豌豆吃。
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农村开始实行土地包产到户。我家也分了几十亩地和一头牛,队里的农具也分到农民手里。暑假长,我正好跟着父亲和哥秋收。我割‘七厘’,没几年就割了整工。捆秋田要用很多草绳,一有空就得挽青草。我有一次挽青草奔大西梁背后,不知不觉天上布满黑云,电闪雷鸣,妖艳的闪电不时从天边划过。我连忙背起草就往回跑,终没跑过雨头,不一会儿,密集的雨线就将大地罩成一张白网。雨浸得我气都喘不过来,浑身湿透的我只好将草扔到水涮洞里,一口气跑下山坡回了家。田野的景,田野的情,从小习惯雨里淋。真正尝到丰收的人们,是八月十五开始用大炉做月饼的时候。全村仅有的几个炉鏊要排队等,互相品尝着看谁家的月饼好吃。哥哥将家里的那个宝贝座钟拿到院里看时间,以便掌握生熟。我跑出跑近端月饼,弟弟脖子上挂着两果子绕院乱跑。
二
秋凉了,田野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了,我们就思谋着钻村南头那个年代久远的地洞。用一截轮带做火把硬着头皮往里钻,越走岔道越多,塌方也多,只好无奈而返。不能钻洞就在黄土峁打土仗,我和吉平他们玩的很热闹。更忘不了在他奶奶家看他的小人书,有《敌后武工队》、《林海雪原》等连环画,听他奶奶讲故事,我那难忘的儿时文学院。
在深秋的季节里,颗粒归仓,飞鸟落场。我们就满街打四角,踢毽子或打阎王。柴禾成堆的场面里,金色的麦草堆下,成群的乌鸦和麻雀在叽叽喳喳觅食。这时,我们就到马厩里揪马尾毛搓"色”:一根两米见长的绳子上系满色圈,一个个活结。绳子的另一端系块不大不小的石块和色埋于一层薄薄的土下,掩住就行,色圈要隐隐露于外面,上面洒些秕谷,不ー会儿总有一些性急的鸟儿落下碰着“色”圈,脚一踩走就套住了腿。我每每看到一群鸟欢快地飞来落下忘情地觅食,最后落入人的圈套,才方知上当,尖叫着飞起落下,飞起落下,就是争脱不了"色"的魔箍,那份惊恐和无奈仿佛就在眼前,兴奋一点点从我的心头退去,一种悲哀的情绪便涌了上来——鸟啊,你为生存无意间失去蔚蓝的天空和亲人,还赔上卿卿性命!我搞不了这个,也不忍心跟鸟斗这个智,只跟明哥他们后面,看他们下色,捕抓熬煮那些贱命的乌鸦。那种只放点盐酱就着几块硬山药怪怪的味道让我回味至今。
吃罢鸟肉,闲来无事的我,就自制一个弹弓打树上的鸟,这倒不是为了吃肉,不过用铁丝一烫肠肚,也可烧着吃;我几乎没有收获,以度无聊。找一个木桶上废弃的铁环玩倒有趣,悠悠地满街滚,不知要滚向何方。那隆隆的铁环声像要冲出这村庄的呐喊。
秋后天短夜长,给人一种骚动后归于宁静的感觉。夜幕下的山村显的是那样的妩媚。“天上布满星,月儿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人把怨伸……”每当我听到父亲哼这首歌的时候,也是他卸下一天的疲劳迎着满天的星辰,走在村庄熟悉的道路上,心情最愉快的时候。我也蠢蠢欲动,等父亲一走就出门找伙伴们抓迷藏,躲过母亲的盘问,一溜烟跑到街上。龙王庙那粗大的柱子后面,牲口槽内,高大的树上,土塄下,甚至沟壑里里都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天街夜色凉如水”的感觉我那时体会过,就这样一直玩到深夜才意犹味尽往家跑。
如今青瓦不知何处去,门前落叶识故人?
三
威严的冬天终于姗姗落到我们中间,但也别想把我们困在家。在这个粉装玉砌的世界里,滑冰就成了项主要话动。东沟担水坡最长也最陡,屁股下扳根棒子,口里喊叫着风驰电掣般就到了沟底。像《林海雪原》里少剑波的小分队一样很过瘾。我只敢抱着明哥的腰往下滑,闭着眼一咬牙就下去了。有次我没有抱紧,半道上就像磨地主一样被拖到了沟底,愣是没敢松手。我们这一茬主要在学校大门外的坡上滑,坡缓而长很好玩。一群孩子们抱着往下滑,就像火车开动一样。三彩身轻如燕,一个人就飞下去了,样子很飘逸。这个校园冰坡一到冬天给了我们太多的欢乐。
白雪笼罩下的山村是多么的安详。早晨,当冉冉的炊烟升上湛蓝的天空,人们就担着空水桶“吱扭吱扭”往东沟去,担回清澈的泉水好做醒脑的早饭。对襟袄下操着双手,嘴里叼着旱烟,任凭肩上的水桶有节奏地罢动,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丰收后的喜悦。那身高马大、膀阔臀肥的骡子远近村庄少有,为的就是爬山路有力。眼见一低头大半桶水就到了肚里,打个香喷,脖子一挺,鬃毛一抖真神气。这时,大人们白天就谋划着打平伙,吃猪肉,熬羊腿,喝烧酒。当街闲话中心晒阳婆,聊家长理短从古至今。勤俭的庄稼人会拾拾粪,来年上到地里山药大的出奇。
我们小孩也有自己的"火枪",用一截旧自行车链做枪膛,剁一段铁丝做成顶针,针尖要磨得圆禿圆秃和枪瞠吻合,再做一个扳机部件,用铁丝网一个枪架组合在一起,最后用一指宽旧里胎将顶针和枪身拉在一起固定。打时,将前两节枪瞠扳开,装上火柴复位,拉出顶针手指一扳"啪——"的一声,一片火光闪过,枪口烟雾缭绕,既安全又好玩。我还会做猴儿爬杆和卷烟机,现在都忘了。
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雪花总是那样的温顺。夜里大雪过后,我喜欢一个人早早起来,在还没有人踩踏的院落里,上面平展展的就像覆盖了ー层巨大的棉被,洁白而松软。鸡窝上、窗台上、墙头上、屋顶上到处是一片毛绒绒的雪花。墙外的榆树枝如果被雪裏住更好看,一冬三白两树权,农家老小乐呵呵。雪过天睛,天空蓝的一尘不染,一轮火红的早阳洒满大地,梳理着这个洁白的世界,我的心也像雪花那样纯洁而恬静。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早晨瞅着玻璃上千姿百态的冰花,我就想着滚雪球,打雪仗。一个大雪球从院里滚出,一大片雪就带出了院门。在温暖的阳光下,用手攥一个雪蛋,然后在细黄土上滚动,湿一层再滚一层土,几次过后拿到太阳底下晒干,泥球干了以后里面的雪融化掉,扎个小孔放进些细沙糊好做个泥铃就做成了,好玩不好做。
每年腊八,孩子们都要到东沟河道积冰最厚的地方打冰人。一翻敲打过后,小心翼翼背回家放在糞堆上,第二天头上要浇红汤怕人偷走。这时,我想起自己《寒雀.和杨万里》的一首诗“
一冬三白两树杈,
三雀五鸦四处落。
六九难觅七九喧,
腊八寻得红汤喝”。
这以后,大人看着我长大了,就让我拾粪。绕街道转上几圈也拾不了几块牛粪,想多拾还得下辛苦到东沟去,牛到沟底喝好水肯拉屎。有次我就推着哥哥的独轮车到东沟坡上拾牛粪,我下的迟,牛也拉得迟,好像就怕勤快的庄稼人拾走,只等人们走了它才拉,可没想到让我这个半打小子碰上了。我低倒头不停地往我那个大粪筐拾,平时怎么也装不满的大粪筐今天拾到半路就装不下了。丢下这半坡粪又怪可惜的,再来一次天就暗了下来,于是我一狠心叉系堆上。这下可好,粪也拾完了,我也推不上坡。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去四十亩沟的路上尘土飞扬,我定晴一看,羊群后面是玉敖大爷,这下有办法了。大爷问了ー下,笑眯眯的用羊鞭拴住我的车头,我推他拉不一会儿就上了坡。我高兴的让大爷先走,自己慢慢往家赶,此时家家已张灯。当我倒了粪回到家里时,全家人已围着一起吃晚饭了。我那可敬的大爷六十多岁就做故了,为队里放了半辈子羊。我曾作《乡秋》一首
“流云聚寒鸦数点,
地麦积场雀一片。
日暮东沟黄尘处,
群羊蹒跚上坡来”。
以纪念。
四
三九严寒过大年,“过大年,响大炮,爷爷把接奶奶尿;奶奶尿得唰唰咧,爷爷笑得哈哈哈。”这首童谣不知唱了多少年,多少辈。妈妈缝新衣,大大买纸、炮。一家人把家里家外打扫的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我最乐意买年画,买回去瞅着全家往哪贴,贴得端端正正,不左不右,不上不下。我记忆最深的有组画《木兰从军》、《四大美人》伟人马克思、恩克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的巨幅头像,以及《毛主席去安源》、《斯巴达克》的油画,我看着一年顺心。妈妈忙着洗漱做年货,压很多很多的粉,蒸很多很多的黍糕,再烙好多好多的折饼。起窝窝里面和点糖精,冻了吃起来沙甜沙甜的,早晚就着和子饭、糊糊饭叫个香。
年三十下午,大大就到场里捆一个人高的胡麻秸旺火,立在院子里,村里缺炭。太阳一落山,响一个大麻炮叫安神,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神,年三十夜半痛响炮接喜神。傍晚安神前后,妈妈实际已经忙个不停,先洗肉,把可爱的猪头泡好洗净,在猪脑门上划个十字,这样烂的快。一安神,猪头就被按到五烧锅里,锅扣锅慢火煮。这一夜是流水席,等肉熟了谁来谁吃。那满屋飘着葱花味的肉香,满脸洋溢着喜气而慈祥的母亲呀,永远映在我的脑海里。油亮的漆布上放着我们姊妹几个的新衣服,只等安了神母亲才让穿。我穿着母亲缝制的新衣服,兜里揣着母亲给分的糖果、瓜子一类吃的。啊,一年难得一见,再装几个鞭炮,一溜烟就跑到街上找小伙伴们。暖暖的除夕夜呀,这就是家。
闪亮的爆竹报道着又一个丰收年的到来,沸腾一夜的村庄终于归于平静。开门炮,脆生生。大年初一吃饺子,初三走亲成看点火,争压岁钱,能买两本小人书。村里起秧歌,也是走亲戚窜朋友,多走动加深友情,稍带还能说上一媒。到时外面工作的还没走,孩子们没开学,还有很多走亲的,村里要比平时的人多。当街笼一旺火,踢的人卖劲,大姑娘,小媳妇扭的风情万种。甩银刷子的小丑是全秧歌队的灵魂人物,他指向哪后生们踢向哪,头脑要灵活,身手要敏捷,丑态百出,银刷子甩得"啪、啪"山响。后面紧跟后八角“二砖头,觅蛋小子”混吃混喝搞笑。有功夫的九仁村硬架子秧歌远近闻名。这时,新元哥戴一副白手套要露一手,一个干净的亮式后,谭腿、金刚各种套路都要表演一下,追风梅花刀、八卦棍以及太平剑绕的人眼花缭乱煞是好看。当然,那些绝活"黑点子"是不轻易显露的。
新的一年开始了,庄稼人准备着周而复始的劳作。积蓄了一冬的粪堆又升起一股股蓝色的烟雾,冉冉飘荡在村庄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