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岔路口上,正要往毛坪里面走去,听到了放烟花的声响,看到了袅袅升起的青烟,在山边上的一个树林里。应该是有人家办事,一时分辨不出是红事还是白事。走近了,没有听到人声,没有见到人影,地上零星地有一张一张的纸钱,知道那是办的白事。
去到学校的近旁,大门都锁着,正犹豫该怎么进去,跟里面的熟人打个招呼。顺着下坡,有一位妇人正往大门走来,认出她是L师傅的夫人,跟她打招呼,说些套近乎的话,她这是出门去玩,我进去跟L师傅见个面。这会儿,他正在洗水槽边上,干着活儿。
一个又一个的盛满饭菜的饭盒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倒出来,随着笼头里冲去的水,流走。问他是啥缘故?说这些是送检的样品。问他为啥不拿来喂鸡吃?说是不可以。学校的喇叭这时响起来,赶上了课间休息。操场上见到三三两两的孩子,在器械边上。
走近一点,想仔细地从中找寻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好像只有一个,个儿不高、身体挺胖的男孩,是去年曾经在地坪上见到过的。出来,去到一户人家的栅栏门处,里面站着一位老妇人,告诉她自己要进到那户人家,她说她听不清;给她看在下面刚拍的房子照片。
她说她看不清楚。只好自己动手,设法打开栅栏门,进到地坪上。大门口处还是去年见到的模样。屋檐底下见到一张小桌子,是小孩写作业的那种。桌面上有一本褶皱的作业本,上面用铅笔列写了诸如一乘以一等于一、一乘以二等于二之类的乘法运算式。
站在地坪上,可以看到很远,看到学校的房子和操场,看到先前升起青烟的地方,看到先前站立的那个岔口。想着是不是要联系一下女主人,已经见到了她的身影,就在眼皮底下的大路上,随着其他几个人,在讨论着在边上的地里修建一段岔路,好停车。
居高临下地看着,遇到了她抬起的面孔,挥挥手,打个招呼。等到她上来后,两个交谈起来,才知道先前见到的那位老妇人是她母亲。两个人坐在大门口,一面喝着她给我泡的她自家的茶,一面听着她讲述她的一些故事:关于她和她母亲、她侄女以及她儿子。
关于母亲,她说她把母亲接过来之后,也许是自己这边的压力觉到大,有时会变得没有耐心,有时会大声对母亲说话,然后她有发现母亲有时会脸色不好,母亲有时会悄悄落泪。在母亲节的那天,她分享了一段视频,那是她发的一个善愿:我们相依为命。
关于侄女,她说小丫头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让她觉到紧张。有一次因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她把小的凶了一顿,小的在外面躲了很久,她和母亲担心了很久。一面听着她讲,一面劝解几句。喝完了一杯,在茶杯中填满水,她的夫君也回家来了。
叁个人一起坐在大门口,话题转到她儿子,在部队里服役,将要成婚,新房已经买好在县城,她要求儿子必须在部队中达到怎样怎样,才能出来。劝她不要管儿子,由人家自己做主的时候,分明地见到了她脸上洋溢的喜悦。喝完第三杯水之后自己起身了。
离开之后,顺着大道往山里去。想着那个小丫头,这会在学校上着课的。想着应该给她带点礼物,哪怕是刚才,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签字笔留下。然后,想到了,或许可以给她写信,可以和她书信来往,可以和她做一个笔友,借着这样一种交流相互学习。
越想越兴奋,在蓝天白云下,快速地行走。沿着大路走到了尽头,是一个去年没有去到的寨子。一路上,只和两个人打了招呼,一个是上去的路上,有位男子在提水桶,往水泥地上浇水,我走在水泥地边上,他善意地告诉自己,那水泥地已经干了可以走。
另一个是在那寨子,自己转到一户开了大门的屋子前,往里张望,从里面出来一位妇人,她问我来做什么,告诉她自己到处走走;我问她这里是哪里?我问她如何可以去到小溪。她说了个地名,没听太清楚;她指了指乱草丛中,好像从那儿可以去到小溪。
下方远处,的确有一条小溪。那不是自己所要去到的,自己也没办法找到小路去到那里。循着原路返回,再一次来到村子里,来到才进村时,去到的第一户人家的大门口。这会那儿有好些人:几个在打牌,几个在旁观,边上坐着一位是熟悉的船老大W。
站在路边,给他们照一张先,然后走近前去,站在他的面前,相认一番,坐下闲聊。这个年过得有趣,他儿子和女儿都回来了,以前这样的光景,也就只有那么三两天,这一次却是连续四十多天。一面恭喜他过了个热闹年,一面替冷清过年的人家惋惜。
他要去山里搬点柴火,我起身告辞。再一次从学校边上过,再一次从先前升起青烟的地方过。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走上了边上的那条小道,去到了那座新坟的近前,想要看看它的模样,因为下面躺着的正是自己喝了三杯茶的那户人家的男主人的亲人。
满足了好奇之后,没有去到码头,和他们几个钓鱼的汇合,决定循着来时的公路走回小溪去。一路上看着两边的花花草草,一路上想着自己与那个小姑娘往后的书信来往,一路上想着她的哥哥就快要成家了,一路上想着她会和周周一样,成长为一个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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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0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