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了一幅摄影,没有镶边裱起来,单单用一个玻璃罩装着,孤零零挂在那里。
那是梯田的取景,似乎正是夕阳时候,大半风景瘫软在落日余晖的温情之下,染上紫中橙红的色调。梯田一阶一阶,弯曲出齐整的弧度,边缘处生了郁郁葱葱的矮草,于光外影中相依。左右各立了三四株枫树,树叶开得茂盛,恰是枫红满枝的时节。深红枫叶沐浴靡美日落,红上添棕,棕中杂橙,色浓欲滴,风华大盛。全景的亮色正在此处,全景的浓调亦在此方。
向后、向远看去,却是水墨晕染的江山,偏棕的墨色勾勒出峻山厉石,正是取其神而简其形。
恍然大悟,原是一幅山水画。形态逼真,而以摄影混淆。然再一思索,画也好,摄影也罢,皆是色彩点染出的意境,何异之有?无论真假,赋我以视觉,我便以视觉感知万物,二者皆令色彩作媒,浓妆淡抹出妆,似乎并无分别。
画与摄影,约罢同途同归。
抛却“种族”的论议,单赏景致,只觉悠远绵长,是生命中宁静的音韵。此等静谧安详,倘若画中有人,应许也是满面淡然微笑。忽而念到“人心不古”一词,远在千年前的先人可是善人的代言?电光火石,一念之间。不过一息,便斩杀了这个念想。人心所在,逆光成影,又岂会有丑恶缺席时候?
桃花源此源,终是泡影。
9月4日
记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