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那只猫

文/快乐心

昨晚,我从地铁口出来,又遇见它了。那只黄色斑纹的猫仍然待在那里转悠。手提袋里装着一根火腿肠,特意来喂它。

它开始粘着我,眼睛渴望地盯着我手里的东西,生怕我不会给它吃。我扭了一会,仍然打不开火腿肠的窟口,于是,又急慌慌地翻找袋子里的一串钥匙,上面有指甲钳。快速剪开一个口子,撕开扭了一小节给它。开始它还吃得挺欢的,当我又丢下一小节时,它只是慢条斯文地舔了几下,还有一点留在那里都没有吃。难道是不爱吃火腿肠,我在家也不养宠物,家里也没有猫粮。

一对校园情侣走过来。女孩说“这只猫好可爱!”

男孩问我“是您的猫吗?”

“不是,我也是投点东西它吃。”

“那估计是流浪猫了!我们学校正在张贴寻猫启事,我拍图发过去,看是不是她们要找的。”

“它好像不饿,火腿肠都不咋爱吃。”

“投喂的人很多,它估计吃饱了!”

看来这只猫真是只流浪很久的江湖猫了,而且是会揣摩人性的万人迷,自然熟。好像还特别喜欢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会乖巧地蹲在那里,很配合的让他们拍照。它好像也会倾听别人说话,也会稍微矜持地控制自己的举止。保存距离的美感,不会随意去蹭腿。

男孩和女孩在它面前待了一会就进地铁了。它也没有尾随而去,也没有留念任何一个唤它,喂它,拍它,逗它的过客。

我其实很想带它回去,但家里从来没有养过这些动物,不喜欢跟动物同处一室。以前,露台外我喂养过三年的流浪猫,它们繁衍了三代,前前后后,它们家成员十几只。后来它们跑楼道随意拉撒,不守规矩,被业主屡屡投诉。物业驱逐捉拿,露台就再也没有猫的踪迹了。从此露台就是鸟的地盘了。

不是我不喜欢喂养它,着实是我没有精力去顾忌它。每天在地铁上穿越武汉三镇,早出晚归。回来还要拿着手电筒去露台看我的菜菜,浇水、捉虫。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再管一只猫。

我试着唤它跟我走,看它能走多远。它真的尾随着我走到了我的自行车旁。一个小男孩正好被她妈褪去裤脚,在那尿尿。猫咪隔着旁边一辆单车溜达了一下。它见我毫无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再次呼唤它。我站在自行车旁,就那样目送着它钻进灌木丛里。

它是一只老道的,混迹江湖的行业老手了。它可以跟任何人套近乎,它掌握了人流最密的地铁口最优地点,讨食最容易。人来人往,总有些慈悲的人,她们的包里怎么样都会带点小零食。若当天不带,知道它守株待兔的固定思维,第二天必是带点吃食。它天天盘踞于此,不知收获了多少粉丝呢!

难怪它对火腿肠都不是很热衷,必是嘴吃叼了,或是投喂的人早把它嘚饱了。我看它今天就没有昨天那么漂亮了,是否是光线和角度原因。总之,一夜间,它在我心中的形象像是变了。它的毛色混乱,眼神恍惚,身体瘦削,一天的时间,它好似从纯情少年一跃为油腻中年。它有他的生存之道,也有它的难言之隐,它为了讨生活,它不得不收起戾气,它变得沉默寡言,喜欢发呆,忧思怅惘。它早已不是那只初涉江湖的纯情甜猫,它学会了迎合他人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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