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本来想去买本杂志,却突然发现书报亭好少。这个城市巨大的变化,也包括一个个书报亭慢慢地消失了。
变化似乎是缓慢的,事件往往是突发的,但于心中纠缠久了,成了沉疴,以至不吐不快,于是有了吐槽。
很想看到像书报亭这样和普通人息息相关的文化元素遍布整个城市。但现在的城市印象,除了刻意营造的部分区域,其他乏善可陈,想起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描绘的场景:
市上空那吹不散的浊烟,压着柏油路面的瘴气。记忆既不是短暂易散的云雾,也不是干爽的透明.而是烧焦的生灵在城市表面结成的痴,是漫透了不再流动的生命液体的海绵,是过去、现在与未来混合而成的果酱,把运动中的存在给钙化封存起来,这才是旅途终点的发现。
马可.波罗当年对所走访的城市的描述还有这样的特色:你可以在思想中漫游、迷失,停下来乘凉,或者径自跑开。然而,如今过于巨大的城市正成为覆益全世界的、连续的、单一的城市图景。城市的一切都难以接触地面。
博尔赫斯曾经说过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这世上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然而,在现世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我们甚至已无处安放一本书,何况古堡般瑰丽的图书馆。
是不是该停下来想一想自己在做什么,个体、群体、国家,都亦然。如果你对真实视而不见,早晚有一天,它会粗暴地糊在你脸上。
为了所谓都市的颜面与整饬,我们人为而高调地制造了各种丑陋的条块,涂抹了各种刺目的色彩,造就了无数争先恐后尖叫着冲向云端的建筑,并且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地清理了参差有致、充满了人间烟火味道的小街小巷,难道泛着四季色彩,融合着天人气息的庸常生活真的与所谓的“国际都市范”那么格格不入吗?
道元禅师在启迪后学时曾说:“开悟就是与万物亲密。”我们呼吸的空气、吹过四周的风、行走其上的土地、周遭其他生命、生命中最熟悉的事物,就是我们沉睡或觉醒的地方。亲密的能力建立在深入的尊重,允许事物如实呈现自身、被人发现。宁静相待,了然欢欣。
否则,我们的生活真的会如柯勒律治的诗中所吟:到处是水却没有一滴水能喝。
那世间将是怎样热闹的空虚,繁盛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