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远行,第一次买到站票。
我循着车厢往里走,没有抱任何的侥幸心理。目光搜寻处,觅得一个狭小的角落,旁边搁置着一个垃圾桶。没有丝毫地顾虑,我侧身进去,顺利占领了这个不足一平米的角落,身旁的垃圾桶刚好将我与过道完美地隔绝了。
把手里刚买的两本读物匀了一本出来铺在地上,盘腿而坐,打开了另一本《读者》饶有兴致地读了起来。这副样子倘若能够形成画面,一定是极不和谐的。你会看到一个二十五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麻布衣衫,盘腿坐在动车尽头、垃圾桶旁边的地上,翻着手里的《读者》,一个小时内头也不抬,这车厢里的目光和一切都是无关的。我想,要是换做更早之前的我,定不愿意在公共场合这般狼狈而又不顾形象,可人却总是在环境的变化中做着悄然无声的改变。
列车在轨道上急速地行使,载着我厚重的思念和牵挂前往我的远方。从黄昏到黑夜,两旁的树影渐渐在窗外的漆黑中看不真切。在列车上读到仓央嘉措的诗: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夜 我听一宿梵唱不为参悟 只为寻找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刻 我升起风马 不为乞福 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我才惊觉如约而至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最初的那颗心才是最珍贵的,岁月中让我触动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此刻在我身旁来回经过清理着垃圾的乘务人员,比如每一个从过道走过投来猎奇目光的陌生人,比如自己在人潮涌动中背着背包的形单影只,比如每一次站台的初相见,和每一次的伤别离···
想起庄子的哲学,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如梦幻泡影,如野马尘埃,百年之后,归于尘土,比夏虫几月也长,比长江之无穷也短,虽难逃于世间之网,但求所为之事不作茧自缚,不结网缚人,抱逍遥之心,饮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尤欢。
是的,最难的不是避世修行,而是肩负重任仍走在朝圣的路上,面对窘迫之态,也须怀着爱和勇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总以为成长遥遥无期,方才领悟成长亦是在置身生活的苟且之中,不再顾及他人的目光,无知无畏的一瞬间。是在无所依傍之时,发现无路而处处是路,而我转山转水,只为途中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