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琵琶七十七弹
根津良田在楼梯上往下跑,影佐稻田在客厅里往楼梯口跑。根津刚从楼梯的最后一个踏步跨到客厅的地面上,影佐稻田就扑上去,从正面,双手搂住根津的脖子,两脚离地,勾在根津的小腿上,撒娇地责问根津:
“我到庭院里了,你也不出来接我。我到客厅里了,也见不到你的人。你躲在楼上干什么?你是大小姐?在闺房里绣花?”
根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知影佐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影佐小姐双手一松,两脚落地,转过身去,后背对着根津,发起了牢骚:“不睬你!……”
根津没办法,跑到影佐面前,问:“哟,又怎么啦?”
影佐又转过身去,还是用后背对着根津。根津只好又跑到影佐的面前,双手抓住影佐的两只胳膊,不让她再转身,问她:“我又是哪炉香没烧好?惹影佐小姐生气了?你说出来呀?”
佣人捂着嘴笑。
根津阿妈恼也不行,笑也不得,只有摇头、叹息。
影佐:“我不让你叫我影佐小姐,我不喜欢你这样叫!”
根津:“那我叫你什么呀?”
影佐:“我在家是独生女,从小到大一个人,没人玩,多孤单,多寂寞!我只有你这个哥哥,你还叫我影佐小姐!”
根津:“那我叫你什么?”
影佐:“你傻呀?叫我妹妹!”
藤原百合此时在楼上的楼梯口,隐蔽着身体,悄悄地向楼下的客厅里看,她看到影佐搂着根津的脖子……听着影佐说的话,心里的兹味是酸?是麻?是苦?是辣?——说不清,没法说。
老根津的书房门开了一半,老根津在书房门口,儿子与影佐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看到藤原百合在楼梯口向楼下客厅里看,他只有苦笑,轻轻地叹一口气,微微地摇一下头,悄悄地关上书房门。
客厅里,根津对影佐说:“好了,好了,我阿爸在书房里,他叫你去一下,他有话要和你说。”
影佐:“伯伯要我上楼去?”
根津:“是啊,我阿爸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影佐:“哎哟,我这亲爱的伯伯,太可爱了,我和根津哥哥三个多月没见面了,我们刚刚见面,就要把我们分开!真是的,一点不讲道理……”
佣人差一点笑出声来。
根津阿妈哄影佐:“我们的宝贝最听话,你伯伯要你去,肯定有事情,你快点上楼去吧。”
老根津在书里,有手指敲敲房门,藤原百合立即跑进客房,关上门
老根津把书房门拉开一小半,对着客厅里喊:“请影佐小姐到我书房里来一下。”
小根津对影佐说:“我阿爸叫你,快去!”
影佐稻田只好上楼,进了老根津的书房。
藤原百合从客房的门缝里,看到影佐小姐进了老根津的书房,关上书房的门了,她从客房里悄悄地出来,脚步轻轻地下了楼,到了客厅。
小根津迎上去,对藤原说:“快走,平龙、樱子、刚田和他的妹妹,在外边的汽车上等我们!”
书房里,老根津正在拉窗帘,他拉窗帘时,看到儿子小根津拉着藤原的手,跑出庭院的大门,他立即把窗帘拉上。
影佐:“伯伯,拉窗帘干什么?”
老根津:“事情很重要……”
影佐:“什么事?”
老根津到书桌后高大的皮椅子上坐下,手指着书桌对面的椅子,叫影佐坐下。
影佐:“谢谢伯伯。”
老根津1从牛皮纸的档案袋中拿出一张照片,对影佐说:“你看看,这是你的照片吧?”
影佐接过照片一看,说:“是呀,这是我的照片呀。”
老根津:“你看看照片的反面。”
影佐把照片翻过来一看,上面有五个字:“此人是八路。”
影佐大惊,猛地往起一站:“啊!?……”
马路边上,冈田、平龙在汽车里向根津良田、藤原百合招手。根津和藤原跑过去,上了汔车。
上了汽车,根津对平龙说,:“把车开到前边的小弄堂里。这里不方便。”
平龙把车子开到不远的一个弄堂里停下。
藤原百合对冈田说:“你们兄妹俩抓紧时间回日本呀。”
冈田:“我妹妹不肯回日本,她要我一个人回去。”
众人不理解,都问:“为什么呀?”
冈田的妹妹低头不说话。
冈田说:“我妹妹说,她要在中国找她的丈夫。”
平龙:“啊?中国这么大,到处在打仗,你一个人,怎么找?”
冈田春草:“我阿爸、阿妈、阿弟、公公、婆婆,都不在了,我要找我的丈夫……”她说着就哭了。
樱子:“你哥哥要回日本了,你一个人在中国,怎么办?你到哪里去你的丈夫啊?”
冈田春草:“我有你们,你们是好人,你们都是我的哥哥、姐姐……我能干活,我帮你们洗衣服、做饭……”
平龙问冈田:”你是什么打算?”
冈田:“我不管怎么劝,都劝不住她,她一定要留在中国,找我的妹夫。”
冈田春草哭着说:“我不回日本,我要找我的丈夫……”
藤原百合搂住冈田春草,对冈田说:“冈田君,你相信我,我就是她的亲姐姐,你把她交给我!”
平龙、根津、樱子:“我们都是你的亲哥哥、亲姐姐!”
冈田向大家连连行礼:“给大家添麻烦了!”
樱子:“藤原百合的工作风险很大,在抗日政权区和日本军统治区,来回跑,照顾冈田妹妹不太方便。”
平龙:“这样吧,冈田妹妹和我们一起去苏州枫桥,我阿爸、阿妈在枫桥开了一家诊所,我和樱子到了枫桥就要结婚,冈田妹妹和我们在一起,我们一家五口,相互好照应。”
樱子:“苏州离上海很近,水陆交通很方便,有什么事,根津君在上海也好支援我们。藤原百合有事也好到苏州找我们。我们一起帮她找她的太夫。等找到妹夫,我们大家想办法送他们回日本,找冈田君。”
冈田:“妹妹,你看呢?跟樱子姐姐、平龙哥哥去苏州,好吗?”
妹妹扑到樱子怀里:“樱子姐……”
根津:“拉京胡的胖子马上要过来,冈田君你快去办你的事,抓紧回日本!妹妹有我们在,你放心!”
冈田下车,和大家挥手道别,和妹妹挥手道别。他的妹妹突然下车抱着哥哥泣不成声:“哥……”
冈田眼泪直往下穿,舍不得妹妹:“妹妹,还是跟哥哥一起回日本吧!”
妹妹不舍地推开哥哥,上了车,她对哥说:“哥,你先回日本,等我找到丈夫,我们回日本再见……”
冈田点点,走了。
冈田刚走了几步远,妹妹在车上大喊:“哥,阿爸、阿妈、阿弟,我的公公、婆婆的坟墓都在屋后的山坡上,在一起。你回去在他们的坟上供点饭,他们饿,家里长的稻子都被抢去交军糧了,他们都是饿死的……”
冈田点点头……
妹妹:“哥,你在他们的坟上烧点纸,他们穷,没钱用,有病没钱买药……”
冈田点点头,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樱子搂着冈田春草,向冈田挥手,要冈田离开。
根津家的大门口,响起汽车喇叭声。
根津下车一看,说:“拉京胡的胖子来了,我和藤原百合要回去……”
冈田上车,按了一下喇叭,挥挥手,开车走了。
老根津的书房里。
影佐稻田拔出手枪:“这是谁干的事?说我是八路?还要抓我?哼,我要找到这个人,我要把他拖去喂狼狗!”
老根津:“孩子,坐下,别激动,没有人相信你是八路。我、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大木繁、你的阿爸,谁会相信你是八路?如果怀疑你是八路,我们还会坐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谈话吗?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是谁把你的照片发出去、当做八路来通缉、抓捕的呢?今天要和你谈这个事,要你和一个人通个电话,这个人会为你解开这迷底。”
(欲知下文,请看樱花琵琶七十八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