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岚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放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开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 各自奔天涯 --《那些花儿》
都说开到荼靡花事了。然我心内,却总有几树花枝,花,常开不败;枝,长青不衰。
1
朱槿,我儿时认识并爱慕的第一枝花。它长在对面村,生作樊篱,护一方瓜豆菜地。我站在家门口,与它遥望。它不知我对它的喜爱,自顾向阳绽放。它不孤芳,身畔衬满绿叶,它们簇拥着,盛放。
我,二妹,随阿婆去舅公家。经过朱槿绕成的樊篱底下,我忍不住伸手,想摘花。阿婆制止说,路上不可乱摘花。我问为何,阿婆说,莫问为何,快快赶路。
去时,与朱槿擦肩而过。回时,我与二妹合计,离朱槿樊篱有些距离时,就拖慢脚步。阿婆以为我俩疲乏,见已至村沿,也不催促,只说让我们慢慢走,她先回家。此番话,正中我们下怀,我们连随嗯嗯几声应承。
看阿婆走远,我俩手脚并爬,置朱槿樊篱跟旁。我高些,踮脚攀缘花树,拉扯它弯下。二妹矮些,待花树弯下,她匆匆采花。二人分工,合作。稍稍,二妹手中已捧大簇朱槿。朱槿红艳,但无香,我仍不禁把脸埋在花间,轻嗅。
不觉间,夕阳半下。我和二妹踩着细碎余晖,披着霞光,归家。三弟幺妹坐在门旁长石墩上,嘴在动,该在吃阿婆带回的糖果。我让幺妹坐定,把朱槿戴在她两耳畔。一旁的三弟,嘟囔着也要戴花。我料定三弟会有此一求,他爱明艳,曾偷穿那件鲜红裙子。如此小毛孩,怎会不爱朱槿,于是我往他耳畔也戴了花。
2
总感觉,许多学校爱栽一株两株白玉兰,或在校内,或于门前。四年级,我们得去邻村学校上学,就在那,我认识了白玉兰。
它,叶淡绿,许是校内土地不够肥沃。还好,它开出的花,米白,有浓香,风稍稍带过,就让它扬起馥郁芬芳,萦绕整座学校。它的馥郁,会被有些同学带回课堂。它被偷偷塞入课桌内,放学时把它带回家。
我们几个小伙伴也爱它的洁白芬芳,也想将它纳入口袋。听说,把它洒在蚊帐顶上,整个房间能香个三五天。想想都觉得诱惑,梦里一枕香,醒来一衣香。可校长曾发话,对它,不可胡来。刚好,校长是我们村里人,认得一众小伙伴。这下,白玉兰于我们,只可远观,不得入袋。
可白玉兰的气息,天天闻时时嗅,总不得入手来,我们心内难免凌乱。终于,在某个星期五提前放学,我们又恰好值日时,我们偷偷摘了它。我们本想攀缘树身,却没胆,不敢。有小伙伴提议,踩在自行车上,准够得着。于是,白玉兰脚下横七竖八停了我们的自行车,个高的,踏上车尾,战兢着,认真摘。其他人,或负责接花,或负责扶实自行车,或负责放哨。
胆战心惊着,终于摘了颇多白玉兰,我们赶紧骑车,离开是非之地。一路是光与影,有东风作伴。我们的嘻笑声,沁满白玉兰的香,随光影,趁东风,飘洒身后。
3
除却校园里的白玉兰,路上也有花闯入眼:野蔷薇。
发现它,因了阿思的小妹骑车时,不小心掉河畔边。阿思,我,我二妹,梅姑,齐心协力,把自行车生拽上来。期间,眼尖的阿思,瞥见河畔长着一丛不知何名的花树,花树上开满许多粉红小花。
阿思告知我们她发现小美花,于是,我们安放好自行车,返回河畔,人人折一捧粉红,捧在手上。我将车头篮子里的书本清空,绑于车尾,然后细致地将那捧粉红寄放于篮子内。一旁的她们,也效仿。
一路上,我们赞那花的香,不下十次。它的馨香,若有若无,随了风,沁入我心脾。
到家。也不急着吃饭,只到处寻玻璃瓶子。终于找着,灌满清水,把那簇粉花请入其内。我吃饭,眼里没看见饭菜,只有朵朵小花的绰绰袅袅。
第二天,我给它换水。它花色由粉褪成白,手微微触动,已洒落一阵花瓣雨。我心内怯,不敢轻举妄动,怕那雨不能住,小花离我而去。我跟阿思梅姑说那花事,她俩也有此困扰。一旁,阿思小妹搭腔,姐姐们莫急,阿妈说南溪田头上,也有一丛那样的花。
我们便向南溪出发。果然,那里真有一丛花树绽满粉红花朵,含苞待放也有,花骨也多。我们还是折下一捧粉红握于手,心满意足归家去。
孩童贪玩,几天后,对它就淡了许多。也不知从何时,玻璃瓶里插着的,只剩空枝。小花落尽,我们起惜花之意,于是又去往南溪田头。田头是到了,可小花已然罢去,零零落落在枝头。我们败兴而归。
后来才知,它是野蔷薇,扦插能成活。
多年后,朱槿樊篱早已换作铁栅栏。白兰花常见,但不敢纳它入口袋。常念叨去南溪找野蔷薇,却总不了了之。
但我心内,荼靡开败,它犹在。
我是添一抹岚,带娃耍,简书行。2017,坚持更新。已托骑士维权,转载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