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村夫(四)自作自受

十里八村都知道有一个叫孙二的娘娘腔,很多人背地里都喊他孙二娘,可是人家孙二娘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勇神武。孙二充其量是个娘炮,让人怀疑是不是投错了胎。

别看孙二走着一扭一扭的,留着一头飘逸的乌黑长发,要说男人留长发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可长在他头上就是给人那种不阴不阳的感觉,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孙二可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第,爷爷辈和父辈都是教书先生,孙二是孙家的独苗。孙二爹看到他这种做派就气不打一处来。

孙二从小就喜欢穿女孩儿的衣服,带女孩儿的首饰。孙二上面三个姐姐,终于有一个男孩,被孙二的娘当成了宝贝供着,好像供一个小皇帝。一切由着他去。尽管这样,也没挡住他的体弱多病。据说这好像和孙二的娘怀孙二时的体质有关系,孙二的娘生孙二时已经40多岁了,胳膊腿都不太好使,一身的病,生孙二时大出血,孙二的娘差点就没命了。

孙二师范毕业之后在本地中学做了一名美术老师,他擅长画画,教美术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后来娶妻生子。媳妇长得漂亮,大字识不了一斗,对孙二倒是有几分崇拜。

渐渐的,孙二迷上了卜卦看香,买了一堆占卜的书,没日没夜的和那些睁眼瞎子切磋,工作上得过且过,家里地里都交给老婆一个人,他玩占卜像打麻将赌博一样上瘾。孙二的老婆说孙二走火入魔了,烟瘾上来了一样,说什么也听不进去。说多了就吵上一架,有时候还会动手打人。

孙二把自己变成了巫婆,他不仅和神算子切磋,还要用出来,他整天神神叨叨,看看哪里风水不好,谁给自家使了什么邪物。

家里的影门墙扒了建,建了扒,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孙二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手脚麻木,走不利索。他第一感觉是谁放了不吉利的东西,不是去医院而是四处看香。按照巫婆的说法买了许多东西还愿。钱没少花,老爹的病越来越厉害。一天天病倒,等到去医院时已经无药可救了。

老爹走了,老娘也抑郁成疾,不多久撒手人寰。

孙二不但没有反省,反而愈发迷恋占卜看香。孩子考学之前要看香,自己头疼发热要看香,做个奇怪的梦也要看香。

一次,小女儿病重,孙二又开始在房前屋后作怪。一定说是邻居在墙头边埋了东西。他掘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翻出来,因此和邻居闹得颇不愉快。那个不识多少字的妻子在争吵时抱着女儿匆忙赶到医院,才救了女儿一命。医生说,再晚一个小时,孩子就救不回来了。

孩子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家庭。孙二也年过半百,依然疑神疑鬼,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游走在占卜的游戏中。

妻子在51岁时就因积劳成疾而去世。孙二仍然认为这不是他的错,一定是哪个不怀好意的在背后使坏,让他的妻子这么早离开他,一定是别人看不得他好。

孩子们渐渐对这个爹感到失望,苦口婆心也劝不到他的心里去。

在一个周末,孙二又看出了一些蹊跷,将才垒好半个月的影门墙拆了,想要换个地方。就在他满头大汗干的起劲的时候,一阵狂风大作,一棵树倒在了还剩下一半的影门墙上,只听“轰”的一声,影门墙倒在了地上,孙二被活活压在下面,一命呜呼!那画面,真是惨不忍睹。

孙二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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