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老了,一定要到你那盖一幢小房子住。没事钓鱼,捉鱼,网鱼,寻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体验一把你整天炫耀的那份乐趣,把自己的老年过成童年,少年。”这是我的一个要好的同学说的话。他之所以会有这番“宏愿”,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家乡在我身上烙印下的那份野性与神秘,而这种气质是他完全陌生的,又是他向往的。
我居住在一个孤村。在这个村中只有三家住户,爸爸三兄弟。虽然不够热闹,但是从来不孤单。我的家乡所处地风水极佳,名九龙岗,三面环水。这里的水域极大极广,一眼望不到边。看过这里的水,别处见到的河就全入不了眼了。每每见到别人为之骄傲的河后,失望之情就会油然而生—这哪里是河?根本就是水沟嘛。曾经沧海难为水,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古时,当门前大河还是涓涓细流时,自河滩往前延伸几公里处是一个人群聚集的大村庄。听说在更久以前,河中龟岛上有一个山寨,特别的富裕。所以河滩和龟岛上藏有各种各样穷极想象的宝藏。
小时家里穷,爸妈农忙时,我和堂哥们就要到河滩放牛。因为有河水的滋润,河滩那一块的水草异常丰茂。绿油油的一大片,远看就是一张华丽的绿毯。牛儿们悠闲地啃着青草,我们就去开启最有意思的寻宝之旅。绕着水位下降后露出来的龟岛,一圈圈下来,可以装满一兜被河水泡烂的铜钱。偶尔运气好,还能拾到小孩子们不认识的物件,这时就会兴高采烈地拿回家献宝。“我这捡的是不是值钱的宝物?”鉴别后,结果往往是让人失望的。不过不要紧,怀揣着美好的期望,下次放牛依然会睁大眼睛,心被没有出现的金镯子,金耳环涨的满满的。
记得曾经我真的捡到过一枚银戒指。当时也是无心,看到一个黑黢黢的铁圈圈,上面刻有花纹,觉得好玩,就捡回了家。没想到的是,爸爸用一个破鞋底居然把它磨地铮光发亮。最后被判定为银戒指时,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份优越于同伴的自豪感。不过由于疏忽,爸爸最后又把这枚戒指归还给大河了,不知它的下一个主人会是谁。
除了在龟岛上寻宝,我们还会在河滩上探索。大河像个魔术师,只要你善于发现,总会找到可以让一个孩子耍弄的玩具。有时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盒子,有时是一个好看的瓶子,也有一些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样式老旧的磁盘瓷碗的残片更是数不胜数。
因为风水好,河边有许多不知年代的坟。被河水浸泡冲刷后,朽掉的棺木半埋在泥土下,人骨随处可见。因为习惯,所以孩子们都不怕,总是找一节趁手的腿骨当武器,高兴地重演着电视节目中的情节。这个场景如果让外地人看到,恐怕会望风而逃。
俗话说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家门大河对周遭居民的馈赠毫不吝啬。每当鱼季到来,产卵的鱼都到浅水滩,夜晚拿着手电,用瓢都能舀到。
我最喜欢下雨天,不是那种毛毛细雨,而是瓢泼大雨,几天几夜的下。每当这时,水位上升,鱼就会上水游到浅水区。小孩大人都拿着各种渔具,卷起裤腿,尽情的享受捉鱼之乐。遗憾的是,由于人们的过度捕捞,鱼产量猛减,现在已经没有小时的那种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