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村庄

    童年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我的故乡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虽然我家是村里的外来户,但在不识不知的七十年代乡村,邻里关系也还融洽。尽管在村里只生活了几年,却度过了一生中最难忘的童年。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遥远的往事,依然如故。

    村子不大,坐落在半山坡,十几户人家,东零西落,隐没于桃李杨柳之中。一条小土路,连着村头村尾,逢下雨天,能走成两腿泥。村子下面有一条河,绕村而过,出村要踩着石头过河,冬天石头结冰,脚滑掉进河里,我也是经历过的。河畔有眼泉水,清冽甘甜,是全村的水源。泉边有个池塘,漂满了浮萍,里面藏着许多河虾。母亲拨开浮萍,用筛子把河虾捞回来,在铁锅里炒的焦黄,给我们姊妹几个改善生活,是不可多得的荤腥。

    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果树,散落在各家院落和田间地头,有桃树、杏树、李子树……品种倒也丰富。最难忘的还是邻居家的无花果树,果实成熟时,爬到树上偷摘两颗,含在嘴里慢慢品尝,甜蜜的味道一直回味到现在。数量最多的是柿子树,分布在乡间村野。到了秋天,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满树的红叶,是我对秋天最初的认知。我们结伴把落叶捡回来喂猪,是件乐意至极的事情。

  村外的水磨,终日吱吱呀呀,诉说着岁月流逝,时光轮回。白天是我逃学的天堂,却怕晚上母亲带我去磨面。幽僻的磨房,昏黄的油灯,黑风摇晃着灯影,伴着哗哗的流水声,恐惧地不敢回头,一直到深夜都没有睡意。

    春天的村庄,如诗词里描写的田园风光,山花烂漫、姹紫嫣红,惹的蜂蝶满枝头。放学时,走在长满花草的田间小路上,用各色花瓣和蒿草,把黑字白纸的课本涂的五颜六色,染上春天的气息。

    村子很小,人口不多,故事可不少。谁家的儿子在省城当了大官又翻了船,谁家的闺女嫁了个好人家又跟着木匠跑了……每每都是大家茶饭后聊不完的话题。

    夏夜的村庄,像一幅隐约的水墨画,山影朦胧、浓淡相宜。躺在院子里的芦苇席上,数着满天的星星,偶尔看到划过夜空的流星,便可以兴奋好一阵子。听大人们讲着神话故事,夸张地说着城里的见闻,在蛙鸣虫啁声中,幻想着故事情节,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总有挥之不去的乡愁,割舍不断的牵挂。以至于后来,只要看到书本里面描写的环境场景,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故乡,并从中找到相应的地方。比如读到“离离原上草”,就会想到田边的山坡,就是鲁迅笔下的“百草园”,也能在故乡找到相同的乐园。

    昔日的伙伴,曾经的游戏,母鸡在夏天消暑时刨的土坑,可曾把它尿满?邻家的小妹,如花的笑魇,捧在手心的萤火虫,是否还在记忆中闪烁光芒?

逝去的时光,带走了童年,变成了恒久的回忆。不论我走到哪里,都走不出童年村庄的记忆。我怀念故乡,更怀念童年那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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