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九年前,我们一起去了一所新的中学,期中考试,年级不到五百人,我考了两百多名,你考了四百多名。你心情不太好,但又非常臭屁的对我说:“虽然你每一门都比我考的高,但你没有一门是我的二倍!”那一次,我物理得了18分,你考了45分,你的分数是我的2.5倍。

八年前,文理分班,我选了理。我从一个重点班跳到了一个尖子班,你从一个尖子班跳到了另外的一个尖子班。尖子班学习压力很大,我的理综成绩又时常垫底儿。于是你成了我的第二位老师,每天晚自习后的半小时,你都会帮我指导下一天的功课。你时常对我说:“这些其实都不难,你只是还没入门,你只是还没适应尖子班的生活,适应了就好了。”

七年前,我们高三。我会早起去学校小亭子背英文单词,你会带各种各样的早餐给我。高考前,正值电视剧《亮剑》热播,你在国旗下演讲“亮剑精神”。你说:“《亮剑》里有句话说‘古代剑客狭路相逢,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也要毅然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我们马上就要走向高考考场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考场上亮出自己的宝剑。至于结果如何,等考后再说。”

六年前,我来到四川。从一个地方换到另外的一个地方,我水土不服,时常嗓子冒烟,吃各种下火药都不顶用。你拿出了一种红色的干果,告诉我:“掰开它,用这个泡水喝,下火效果特别好。”后来我知道那个干果叫栀子,是栀子花开花后结的果。

五年前,我们一起去新加坡。雨天路滑,我摔了一跤,手上的玉镯碎了。我特别难受,古装剧看多了总记着“玉碎护主”什么的。你对我说:“玉碎了就是玉碎了,别想太多。不过你可以把碎了的玉保留下来,拿到玉石加工店,加工成吊坠什么的,送给自己喜欢的人,这样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四年前,我们大三,开始面临对毕业后的选择思考。你说:“我要考研了。”我奇怪你成绩一向很好,没问题应该完全可以保研的。你笑着说:“上学期贪多,想要多选点儿课,提高下平均分儿。谁知道多选的课考得都实在太差了,保研估计是没戏了。”

三年前,因为大四闲了下来,我们相约一起去犀浦上瑜伽课。一开始学习瑜伽,你特别的兴奋。你说:“我要首先成为一个柔软的胖子。”你练习瑜伽特别认真,经过几周的适应后,后面每一堂课,你都要对我说:“你快摸摸下我这里,我觉得我又瘦了。”

两年前,依旧是教学楼C区的一楼,窗外有竹子的那个小教室。你和我聊起了曾经的考研生活。你说:“那时候最幸福的是两周一次的放松日,你们几个考研的小伙伴会去菜场买点儿菜,自己做点儿好吃的。”

一年前,我们研二,过起了虽自由却也忙碌的生活。周末的时候,你总会在早上八点左右给我一个电话,说:“你起来没呀?我昨儿买了点儿食材,来我们寝室吃馄饨呀。”我夸你贤惠,说你男朋友以后一定有口福了。你却总是努努嘴,说:“我们俩还没确定呢,我们平时不谈这个。”

现在,我马上要研究生毕业了。记忆中的那个你,或者要开始进入博士阶段的科研生活了,或者如我一样要开始跳出校园,开始进入社会成为职场新人了,再或者,你已经工作了三年,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成为了部门的小领导了。十年时间仿佛一晃就过去了,可那些残存在记忆中的片段,就好像电影结束后的彩蛋,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刻,跳出来,让我想起曾经的你和我。陈奕迅的《十年》有一段时间我不敢听,怕想起记忆中的过往。现在,这首歌却成了每次去KTV的必点曲目,我只静静地听你唱,歌声会让我想起曾经的年少时光。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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