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别山老师在群里发了一篇文章《板栗飘香,劳动真美》,文字尽现了打板栗的场景,道出了打板栗的苦和乐。
老师的文字把我带回了少年时代。
六七十年代,不像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板栗,大别山区的板栗都是八九十年代引进,大面积栽种的。
我记事时起,每年都有板栗吃。
家后面的山洼、三膀上,有三棵大板栗树,据说是我爷爷的爷爷栽种的。
比水桶还粗的三棵树板栗树,树干上,一道一道的树皮裂纹,就像耄耋之年老人的脸,绿色的苔藓在裂纹上幽幽安家,连爬墙虎的藤蔓都扒在树干上,仿佛要爬上树顶,与老树平分秋色。
那三棵板栗树确实是上了年纪,有一颗离地一尺多高的树干,在风雨的侵蚀下,破了一个大洞,成了长尾巴的刁鼠过冬的屋子,枝头上,枯死的枝桠,在新长出的嫩桠繁叶中,羞涩的躲藏着。
到了秋天,新枝上挂满了拳头大的板栗球球,层层叠叠,把树枝压的歪歪斜斜,高傲地悬在半空中。
阳光下,清风里,板栗球球咧开嘴,露出酱红的板栗,馋的我的小伙伴们直流口水,望树兴叹,祈祷风爷爷刮猛一点,好让她们能在树下拾一两粒板栗籽。
打这三棵古树上的板栗,绝非易事,我爸我爷都干不了,只有我大爹能拿的下来。
大爹是农活老把式,犁田打耙,下河摸虾,爬树捉鸟,无所不能。
大爹可以不用梯子,直接徒手爬上高高的树竿,我总是负责帮他扶竹竿,大爹把竹竿直插在树根旁的泥土里,让我扶着莫倒掉,他像猴子一样三下两爬到了树杈上,够着拿上竹竿,向那些刺球球打去,树枝摇摇晃晃,刺球球点头嗑脑,像舍不得离开树枝一样。
“咜咜咜,”,随着竹竿的舞动,刺球球应声落了一地。 望着那些如刺猬一样的板栗球,我总是不敢下手,怕那尖尖的刺儿扎手。
刺球球要是落到头上,背上,那可不得了,大爹在树上打,我们在旁边看,二妹趁空抢一个刺球球,跑远远的,蹲下,鞋底子踩着刺球,用力捥开厚厚的刺球,露出或红或白的板栗籽。
白色的嫩板栗生吃,脆生生,甜津津。
这三棵祖宗留下的板栗树,是我家的私有财产,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限欢乐。
酱红的老板栗,被奶奶挑出来,摊在簸箕上,放在秋日的阳光里,晒上一两天,再经过三四夜的月照霜侵,用洗净的粗河沙和着一起炒,这样的板栗香酥可口,趁热吃,好吃的很,特别是香味儿能穿过屋顶,飘扬在湾子上空。
一家炒栗满湾香。
奶奶还会储藏一些栗子,留着我们这些小馋虫平时当零食。
那时没有冰箱,奶奶穿针引线,结实的白棉线穿过一个一个的板栗,结成一大长串,两个线头连在一起,打个死结,板栗圈一串串挂在屋檐下,任凭风吹日晒。想吃时摘下几个。
每到秋季,一箩筐一箩筐的板栗球球打回家,可把湾里的大人小孩眼馋坏了,羡慕的不得了。那时是大集体时代,缺吃少粮,肚子都填不饱,板栗在湾子人眼里,简直是奢侈品。
小时候年年盼望秋天,秋天来了,就有板栗吃了。
那一年,老栗树突然不结果实了,叶子在秋风中,焉焉嗒嗒,枯枝比上年更多了,它像完成了她它的使命似的,拒接结果。
那一年,大别山区引进优良板栗品种,大爹砍掉了老栗树,栽下了一棵棵幼栗苗。 如今,幼苗已长大成林,山洼,山膀,板栗树连成片,成了有规模的大板栗园。
每到收获的季节,板栗园里人声喧哗,大人小孩你喊我闹,好一派丰收的景象。
七月杨桃八月楂,九月栗子笑哈哈。爷爷的爷爷种栗树的地方,如今,依然栗子笑哈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不正是这样一代一代,生生不息,万古千秋的吗?
下图,是写完稿子,发现没图,起床,到院子里,电灯光下拍的,有点对不住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