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儿童心理学手册》第六版第三卷第9章【自我】)
高自尊有阴暗面吗?
我们的模型显示,低自尊与自杀或暴力思维之间存在稳定相关。这些结果很多研究结果一致表明高自尊总是和积极调节和心理健康相关。相反,低自尊被认为是一种障碍,历来与调节不良发生联系(如,抑郁、焦虑、行为问题或少女怀孕)。但现在,有人开始争论高自尊是否也有其阴暗的一面。
争论的焦点是什么?有一些理论研究者声称,有一群个体的自尊虽然很高,但同时也非常脆弱,他们对威胁到自我的感受反应往往具有攻击性。Baumeister 及其同事认为,那些在自尊较高的同时还伴有高度自恋、低移情能力和对受到的拒斥非常敏感的个体在自我受到威胁时会表现出暴力倾向。
我们认为,Baumeister 的复合预测因子除了忽略了自尊的作用外,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具体来说,我们预测高度自恋、低移情能力和对拒斥的敏感性结合低自尊(而不是高自尊)也会导致低龄青少年在自我受到威胁时产生暴力意念。为了评估暴力意念,我们让参与者阅读对自我具有威胁性的羞辱场景片段,并要求他们对他们在这些情境中的典型反应进行评分,从什么都不做到严重伤害作恶者不等。我们用整体自我价值量表对自尊进行了测量。自恋、移情和对拒斥的敏感性的评估使用的都是已有的测量方法,都具有较高的信度,回归分析表明高自恋和低移情对暴力意念具有非常显著的预测力。但与 Baumeister 的观点不同的是,高自尊与较低水平的暴力意念关系更紧密。此外,如果把自我报告的行为(正性到负性)和经历羞辱事件的频率也添加到模型中,两者对暴力意念的变异量都有相当比例的解释度。
除了回归分析,高暴利意念和低暴力意念这两个极值群体还表现出其他显著差异。高暴利意念者更自恋,更少移情且对拒斥更敏感,这与 Baumeister 的预期一致。但低自尊者的表现却与他的论点相悖。在一个后续研究中,我们增添了起伏不定的自尊、行为和羞辱频率以及拒斥事件。不论回归分析还是用无暴力意念者的比较都显示,这些新增的元素提高了对暴力意念的预测力。暴力意念者的自尊起伏不定,有更多的行为问题,明确经历的威胁自我的羞辱事件频率也更高。因此,我们根据自己的想法理解证明并且扩展了先前的研究。不仅自尊对暴力不具预测性,而且自尊与自恋也不具相关性,指出这是不同的结构,不仅体现在两种量表定义的概念层面,而且也体现在经验层面。自恋需要个体具有一种权利感、优越感,喜好表现自我,而高自尊的定义是喜欢并尊重自己。我们有必要从概念上、方法论上和经验上区别这两个概念。
最后,在这项研究中,一个有趣的发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在这些校园公开枪击事件中,绝大多数枪击者都没有严重触犯过法律,也未曾因惹是生非引起过教师或校方的注意。教师、教工和学生都惊诧于这些男孩的暴力行为。丹佛大学的临床医师及一些个人采访了科伦拜恩血案的幸存学生及其家人,他们的报告显示,这些学生及其家长都非常害怕今后自己无法察觉哪些人会再次出现这样的行为,因为他们可以察觉到的这类行为的警告信号实在太少了。Harter 和 McCarley 的研究结果表明,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项研究中,我们要求教师对学生的行为进行评分(如,肇事或可能出现暴力想法)。那些暴力意念者给自己的行为评分非常低,教师却对该群体1/3的人给出了非常高的行为分数。这使得对高危学生的评估任务变得十分困难。虽然这些暴力执法者并不一定会产生暴力行为(大多数学校此类事件的百分比还是较低的),但暴力想法表现了多种病理性危险因素的存在,它会干扰学生的学业,阻碍学生作出有利于积极同伴互动的社会行为等。那些有过行为问题史、犯罪史和将想法付诸行为的学生都受到了教师、教工和同伴的关注,与之不同的是,暴力想法者这一亚群体代表的是另一类充满内心活动的学生。我们希望了解的正是如何鉴别这类不表现出此种模式的学生。我们的一个研究目的就是设计出一个简易的工具,帮助校方识别出这些已经出现病理状况却尚未引起校方注意的学生。根据校园枪击案犯的实际年龄情况来看,这些过程大多始于青春早期(甚至儿童后期),但如果危险因素一直持续作用于个体,这些过程会一直持续到青春中期至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