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散文(名家散文珍藏)读后感
初识余光中,是那首名扬四海的《乡愁》,《乡愁》不仅有着结构和韵律上的艺术之美,更因其对故乡恋恋不舍的情怀和对中华民族早日统一的期待而有着情感之美。《乡愁》有四小段,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2011年12月11日余光中在华南理工大学讲学时,曾在千余学生面前亲自朗读了自己为《乡愁》续写的第五段:
而未来,
乡愁是一道长长的桥梁,
你来这头,
我去那头!
最近闲暇,随手翻开《余光中散文》(名家散文珍藏),该书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书中这样评价余光中:左手散文右手诗,一世乡愁两地书。中国当代散文八大家之一,将中国的文化底蕴与现代意识有机融为一体。书中既能看出其人生轨迹及其对生命、对亲人、对友人的大爱,对世界万物的包容,更能看出其幽默风趣,甚至不羁的一面。
开始阅读时,本以为一本散文会很快翻完,谁知一读起来,方知唯有慢嚼细咽,才可细细品尝书中滋味。余老字字珠玑,笔笔妙语。如若快速读完,便似错过了一盘饕鬄大餐,缺失了其中悠长的滋味。
书中开篇诗作《民歌》
传说北方有一首民歌
只有黄河的肺活量能歌唱
从青海到黄海
风也听见
沙也听见
短短五句,余先生就把对祖国的深厚感情融入其中,风的呼喊声,沙的流动声,无一不在表达对中国的心声。
二00一年,余老回访山东,在山东大学演讲时,当他朗诵那首《民歌》时,台下的听众就齐声来和:余光中在台上高呼一声“风”,台下师生齐声合着“也听见”,余光中再呼一声“沙”,下面再和“也听见”。全场师生就在诗歌中翻滚着热血,抒发着对黄河的热爱。此情此景,纵使不在现场,也觉热血沸腾,血脉喷张。
余先生对黄河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山东大学安排他去看黄河时,他把黄河比做是一条浑龙,除了近观黄河,他还想去亲手触碰一下黄河水。要去到最近的水源,需经过一片泥湿地,余老小心翼翼地踩在浮土和枯草上,探身摸水,一刹那间,终与黄河亲触,一水解乡愁。沾在鞋上的泥土,也舍不得马上拭去,回到台湾后,将干泥刮下,用盒子珍藏起来。
从书头读到书尾,渐渐地对余光中的生命轨迹有了初浅了解,他出生在江苏南京,幼时历经战乱,为避战乱,举家到了四川,中学时代是在四川乡下度过的,虽物质贫瘠,精神却富足。他的中文和英文底子,都是在那几年打下的。少年时,在父母的影响下,接触了诸多文言文、古诗词、旧小说,为他日后写作打下了坚实基础,书中写景描人,看似信手拈来的词,却被他运用的非常贴切。倘若你想换个词来表达,却尽失效果。由此可见余光中深厚的文学底蕴。书中收录的名篇《听听那冷雨》,运用了若干叠词和排比“点点滴滴,滂滂沱沱,淅沥淅沥,一切云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穿插了许多诗词的片言只语,“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遥指已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在”,“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活脱脱描绘出一张中国山水画,一气呵成地读下来,自觉再没人能将雨写的这般生动细腻。
余光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光看图片,只觉他是一个精神矍铄,精瘦干练的老头儿,穿着西服,系着红领带,有时戴顶时髦的鸭舌帽,甚至穿着背带裤。独树一帜的服饰风格下,跳动着一颗中国心。余先生和其它文人不太一样,但究竟怎么不一样,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道不明。不妨先来看一下他的个人经历,也许答案随后就到。
1949年,随母自南京去上海,再去厦门。
1950年,5月到台湾,台大外文系。
1958年,赴美进修,修文学创作、美国文学及现代艺术。
1959年,回台任师大英语系讲师。
1961年,赴菲律宾讲学。
1964年,赴美讲学一年。
1966年,返台。任师大副教授。
1969年,应美国教育部之聘,赴科罗拉多州任教育厅外国课程顾问及寺钟学院客座教授二年。
1971年,由美返台。
1972年,暑假应邀访澳洲二月。
1975年,兼任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主任二年。
1985年,离港返台。
人生辗转,却不断升华,以学见长,博古论今。
既是文学家,诗人,又是学者,还是翻译家,多重身份集于一身。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又行万里路的人,究竟有多厉害。余光中见过的世面,都写进了书里。
从他的书里,我读到了,他爱生活、爱家人、爱自然、爱旅行、爱自由、爱冒险。
他是一个老头儿,却一点不沉闷,对美对艺术有着很好的鉴赏,对幽默有着独特的领悟。他说“用幽默感来评人的等级,有三等。第一等有幽默的天赋,能在荒谬里觑见幽默。第二等虽不能创造,但能领略幽默。第三等连领略也无能力。第一等是先知先觉,第二等是后知后觉,第三等是不知不觉,如果打比喻的话,一等是吸铁石,二等是铁,三等便是一块木头了。”
多么形象的比喻,想想生活中的幽默时刻,有人先笑了,有人看别人笑了,反应过来跟着笑,有的人看着笑的人,一直在发呆。多么可爱的一个老头儿。他不仅是文学上的大家,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丰富情感的诗人,一个懂得人生喜乐苦悲的凡人。
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初读时是喜,回味时是甘,再读时别有洞天。
余光中的散文,就这样的,无论何时读到,都足以滋养心灵。哪怕岁月变迁,时光流转,不变的,是诗人用心地呼喊:风,也听见。沙,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