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8日 星期六
文/湖畔书苑 谢有锋
父母在,家就在
转瞬间又是一年了,这一年似乎都没怎么回老家,不知老家地坝的石板缝上是不是早已布满杂草和青苔,土桔柑树上还有没有那么零星的几个小灯笼挂着,屋后的柚子树是否还挂着沉甸甸金黄色的柚子,小水池里那一寸来长的小鲫鱼不知有没有长大……真是应了那句话,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父母年事渐高,今年被弟弟“接”去,美其名曰帮忙带孙子。父母一生勤劳,穷其一生换来了我们兄弟俩的“安宁”,从一穷二白三顿吃白菜萝卜挤出二两白米养我们长大,拼其所有,供我们兄弟读书成家。直到去年,哪怕是年近七旬,依然“田”耕不辍,总想着能做就做点,能干就干点。每年都会养个大肥猪,兄弟俩一人一半,嘴里总念叨着自己种的大米是无农药和化肥的,油菜和花生榨出的油是无添加的,红苕玉米喂养出的猪肉,吃着放心。总之,只要父母还能动,就不会闲下来。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就早早张罗着杀年猪的事,等着我们兄弟俩抽个放假时间回家一起杀年猪。因为他们在我们两兄弟通过长达几年的软磨硬泡下,终于下定决心放下他们一生“衷爱”的农活,到城里去“享福”。所以,这是家里最后一年杀年猪,希望我们都能回去,儿媳孙辈们一起分享他们一年的成果,当然由于父亲腿脚不便,也希望我们搭把手,必竟上了年纪,体力活上就更吃力了。
我们在周五晚上摸着黑赶到家里时,已近11点,街沿上的灯在泥墙土瓦旧木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推开门,一股豆浆的清香扑鼻而来,母亲还在点着豆腐,父亲忙着准备第二天杀年猪的各项准备工作,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下肚,一股股暖流温暖着全身。乡村的夜总是那么宁静,屋外的寒风呼啸声和木门发出吱嘎声,均被父母刚从房梁上取下用胶纸层层包裹的棉被无情阻挡,从小睡大的床,每年三伏天都被翻来覆去晒得膨胀的被子,睡在其间是那么温暖,那么酣甜。
天朦朦亮时,爸妈已起床把水烧得滚烫,只等杀猪匠来磨刀霍霍向猪羊。“谢老师,水烧起了没,旺子盆端出来......”随着杀猪匠那粗大嗓门声,一切准备就绪,帮忙的邻居和我们兄弟俩在他的一声令下,拿上绳子就往猪脚上套,只见杀猪匠拿起铁钩子往猪嘴腭上一钩,大家拉的拉耳朵,扯的扯尾巴,一个劲的就往外推。不知是圈门太小,还是猪太肥,或是猪的力气太大,一边是杀猪般的嚎叫,一边是嘿扎嘿扎的使劲,猪在圈门两侧石柱的加持下,几个回合下来,硬是不动分毫,要不是杀猪匠的铁连环把关,大有无可奈何之势,但一猪难挡多人,更何况还有杀猪匠这个最大克星,最终被牢牢按在杀猪凳上,只见杀猪匠一脚顶住猪头,一手把住下腭,肥硕的颈窝显露无疑,另一只手拿起早已在血盆里备好的杀猪刀,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一盆红火的血旺,在杀猪匠的不停搅拌下开始凝固。而猪也随着最后的蹬腿变得“老实”了。
接下来,随着水壶交错的叮叮声,刨猪的噗噗声,开肠破肚的咝咝声,砍头脊骨的叭叭声,猪应声成了两半,拿称一勾,260斤,整头猪至少500斤。而此时,还沉睡在甜蜜乡的孩子们就像变“老实”的猪崽,拉一下动一下,就是赖着床不起来。早饭后,杀猪匠又赶下一家去了,烙猪肉、洗猪肠、烧猪腿、打扫战场,一上午的时间就在不停的忙碌中过去了,灌香肠、熬猪油、炸酥肉、炸豆腐,我们在父母的指挥下分工合作,默契配合。
傍晚时分,父亲把我们叫到堆得像一座小山的肉塔前说,你们两兄弟,一人一半,想吃鲜肉的就装好带走,拿不了就熏腊肉,过年回来接我们的时候再带。
又是一年春来到,今年轮到在我家过年。不知是因为没了放心肉,还是没了吱嘎声,父母一直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总念叨着要回老家,要把房屋翻修一下。在他们心中,老家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那才是他们的根。
总之,父母在,家就在,父母好,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