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不能下地干活的阴雨天,我用一天的时间看完麦家的长篇小说《人生海海》。罗曼罗兰说;有一种英雄主义,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文中的上校正是这样的英雄主义。
忍辱负重的上校
父亲口中的“上校”,也是爷爷口中的“太监”,是村里谜一样的存在,他的故事,引发了文中我的好奇心,尤其是太监的真假,一直是孩子们心中的谜。
“上校”,是一个聪慧过人的人,他干什么都非常出色,尤其是和父亲这个发小相比。他和父亲一起拜师学木匠,当父亲只是个帮工时,他已经超越老师独立支撑门户且营业额剧增。17岁,被带兵的长官相中,参军后一路提拔重用,四年时间升到营长。后来到军统当特务,隐姓埋名,忍辱负重,探听情报。后来,他被日本女鬼子川岛芳子玩弄,受尽屈辱,腹部被纹上屈辱字迹。虽他用尽气力,最后也被以汉奸捉进监狱,后被军统救出。但他不敢爱,不敢娶爱自己的林阿姨。他自学外科医术,技术精湛,打制了一套金的手术刀,被称作“金一刀”。他救过的人非常多。在国民党内工作时,他曾被绑架去共产党阵营中救过共产党首长的命。后来他所在的国民党被解放军收编,后来,和林阿姨再次相遇在51年帮助邻国的队伍中,最后因林阿姨的误会告发,他被遣返回乡。
一个大军官,回老家后,也是气质爆棚,生活与众不同。村里人一边编排他太监的各种流言,一边遇到难事与他商量。他是全村人的主心骨。他治病救人,乐施好善,但又不同人一般见识。他活得潇洒、自信、孤傲、豁达。
如果没有那场运动,他这一生或许就这样在老家的平淡中度过了。
运动即将发生,他感觉到风暴将至躲出去,被小瞎子设局引诱回来,游街示威,受尽各种折磨。后来,小瞎子企图看他身上的屈辱纹身,被他割掉舌头,挑断手筋后,自知是非罪过更大,在好友“父亲”和“爷爷”的帮助下无奈逃出。
小瞎子造谣上校是和同性关系畸形,文中爷爷担心自己儿子的名誉,派自己女儿跟踪“父亲”,得知上校藏身于寺庙,爷爷告发给公安,同时以证实上校并非如瞎子造谣那般、澄清自家荣誉为条件。
被抓回的上校,各种批斗,在判刑之前,大家哄笑着要看他身上的屈辱纹身,上校受刺激疯掉了。
后来同为部队战友、曾爱他、告发他的林阿姨带他去看病,并且和他结婚。结婚后,林阿姨才明白,当初伤害她的人不是上校,她误会了他。他的老年一直是在林阿姨的照顾下,以七八岁儿童的智力水平活着。往事都不记得了,他只会像孩子一样生活,但他养得一手好蚕,养蚕时,他恢复到成人的智力,在80多岁的时候,因为踩空了楼梯,摔了一跤,四天后去世。
他这一辈子,作为木匠,他手艺超越师傅;作为军人,他头脑活泛,枪法精准;作为军医,他技术精湛,救人无数;作为军统情报员,他混迹于风月场,屈辱生活,只为探得情报。他为国家为正义牺牲了很多,但命运还是没有放过他,因要掩盖屈辱,他精神失常了。而最后,他作为丈夫,他是妻子的累赘和救赎。
看重荣誉的爷爷
爷爷讲了一辈子道理,最后却把自己送到了死路。这是一个最爱面子最爱家庭荣誉的爷爷。因为上校也是大家伙嘴里的太监,所以他经常在我的面前说太监的不好,并且把力挺上校的父亲视若仇敌。即便如此,他若遇到难题也会找上校商量。上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爷爷的弟弟喝农药就是上校救回来的,所以大家一边笑话他,一边尊重他。
运动开始后,开始斗上校,爷爷和老保长全力支持上校,保护上校。
当上校弄伤了小瞎子后,爷爷和父亲第一时间出谋划策,冒着风险送他出逃。但当小瞎子报复造谣上校时,爷爷急躁羞辱得快要死掉了,生命还不如荣誉重要,幸好有老保长来讲了上校的故事后,爷爷才活过来。
爷爷为了澄清自己儿子的名誉,不惜四处散播老保长要他保守的秘密;为了澄清传闻中自己儿子和少校的畸形关系,避免儿子成为这个家族耻辱,他不惜做出举报上校的引起公愤之事。公安抓了上校,并且在村里贴了一个公告,可是这些都无法掩盖爷爷出卖上校的罪过。保长和他一刀两断,自己的儿子也都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全村人都对他们家指指点点,甚至连我都险遭板砖的祸害。我不得不被父亲送到外地,出了国,爷爷不几天因为屈辱和内疚,上吊自杀了。
爷爷一辈子爱讲道理,到最后,他好像并没有践行那些道理,却因为太注重荣誉而自己送命。
人生海海,这一辈子起起伏伏,也容易犯一些错误,爷爷就是太爱惜自己的家庭荣誉,太愿意让儿孙都有光明正大的前程了,他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情深义厚的父亲
木讷的“闷葫芦”父亲,作为少上校的发小,他们一起学习木匠,17岁上校参军,到最后回到乡村,父亲和他的关系一直密切友好,他始终维护着上校的荣誉。爷爷称他为太监,他和父亲争辩,说是上校。上校被批斗时,父亲和爷爷也都极力维护他的形象。上校割掉小瞎子的舌头挑断他的手的筋骨之后,父亲和爷爷劝他连夜逃走,当爷爷告发上校并被公安捉走之后,父亲愤然和爷爷断绝了父子关系。当林阿姨带走发疯的上校之后,他留有林阿姨家的地址。作为好朋友,他不离不弃,始终维护着上校的荣誉,不曾说过上校一句坏话。
葬送并拯救上校后半生的林阿姨
林阿姨和上校相识于军中,并在一次任务中再次见面,林阿姨深深的爱上了技术精湛、潇洒英俊的上校。但上校却因为以前的经历和屈辱印记,不肯娶林阿姨。林阿姨误会了上校,当时也被上校的竞争对手算计利用,揭发他生活作风有问题,上校被开除军籍遣返回乡。
那场运动还未开始,林阿姨被判入狱,侥幸逃脱那场运动的折磨,她得知上校疯掉后,寻找并带走上校去治疗。她花尽毕生的积蓄,但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上校仅仅保存了七八岁的智力。结婚后,她才知道自己当年误会了上校。她以行医和养蚕在上海居住,始终照料上校,一直到他生命的最后。
当少校离开世间之后,林阿姨用自杀的方式随他而去。因为误会,她葬送了上校后半生的辉煌,因为悲悯和初恋情结,她拯救了上校后半生的疯狂。
活得通透的老保长
从地主到雇农,老保长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他做过伪保长,吃过汉奸的饭,但心中也有一杆秤,真真假假心里特别知道该如何做,他比爷爷活得更通透,更明白,获得善终。
遵从内心的我
和爷爷一起生活,听从爷爷所有言论;逐渐长大,开始用自己的眼光看上校;得知了家庭需要保守的秘密,夜夜噩梦;后爷爷四处散播该保密的内容,告发上校,我甚至憎恨爷爷。我的成长,清晰可见。
离开爷爷,没有和他好好道别,成为我一生的遗憾。国外艰难讨生活,写尽了人间沧桑。前妻拯救了我,可前妻又出了车祸。流落异国的孤独和凄凉,被后来的妻子治愈,受表哥启发,我做起了买卖垃圾的生意。
后来归乡,爷爷,母亲,二哥,二嫂都已经过世,父亲固守老宅,为全家驱赶坏运气。我去探望林阿姨和上校,后一直联系,并接受处理上校他们后事的嘱托。
和旧时朋友联络,小瞎子依旧坏到极致。但,父亲一直希望我为他医治双手,我还是遵从了内心,没有积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