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希望的季节,它的力量,足以让我改变行程。
城市的上空,晴空万里,暖阳朝气蓬勃的挂在了飞机留下的一条白云上。没有风,就算有,也是虎子们开车制造出来的。
今天一出门,飒爽的气氛立刻让我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沿着阿尔丁大街一直向北,在宽敞的人行道上,在刚刚形成的绿荫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会儿学华强,一会儿学嘉译,反正谁也不认识我,就让他们把我当做疯老头好了。
人流车流多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到了人少的地方,感觉就不一样了。猛然发现似乎大太阳地里飘起了雪花,难道又要来一场太阳雪?(过了年以后,曾经下了一场太阳雪,我也记录的当时的壮观景象,只不过春天来得太快,还没有发布,天已经热了,再发布明显不合时宜,只好暂时放在私密栏里存着,等到明年再发。)
很快我就发现判断出现失误了,不是雪,是柳絮,车多的地方都被气流带走了,这里几乎没有车,所以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地飘舞,想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身穿一套黑色衣服的我算“逮着了”,从头到脚,很快就沾满了柳絮,怎么拍打也没有办法弄干净。头发胡子上也沾满了,原本就已经是花白头发的我,彻底改变了模样,估计越发像个老头儿了。老头就老头吧,干脆,背着手,微微弯腰,步子再迈小一点慢一点,正儿八经地变成老头算了。
迎面走来的穿着时尚漂亮的女人,从她那狰狞的面孔和不断在拍打的动作上,可以断定,她已经把沾满身的柳絮讨厌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几个行人的话,我想,她一定会口吐莲花的。
不过,这样尴尬的情形,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风把所有人解救了。大风一过,别说天空上漂浮的,就连地上薄如雪的柳絮也被带走了,仿佛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依然有东西自天空中飘落。它不再是轻飘飘如影随形的柳絮了,它是已经变了颜色的榆钱。大概是到了成熟期,大风过后,榆钱们再也不能留恋在树枝上了,取代它们的是由嫩绿逐渐向油绿进化的树叶。
我想,一定会有人认为,飘落的榆钱,就像落花一样让人心疼。不过,我不会认为这样就是一种残酷,反倒觉得,成熟的榆钱同样拥有生命中另一种美。千千万万的榆钱,大部分都会香消玉损,只有几片能够落地生根。但是我相信,就算是有一枚幸运的,也算是大自然赐给我们的一种幸福,或许十年以上,二十年以后,就会有一棵强壮的榆树矗立在人们的眼前,送给后来的人们无限的美好。阴凉,榆钱,绿色,这就是生命的轮回。
眼前的柳絮飞,树上的榆钱落,不但没有引起我的反感,倒是让我有些欣喜起来。
看见这里的它们,我会立刻想起家乡的柳絮和榆钱。又到了该回家的季节了,是它们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心早就飞回了四百公里之外的家乡。
家乡的柳絮跟这里的一样,很像我一直以来漂浮的心,即便有所依靠,也会被讨厌,也会受到白眼。这里的榆钱跟家乡的不一样,在家乡,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枯黄了的榆钱。大概是家乡的人都嘴馋,都在盼着榆钱生长出来,然后成群结队,三五好友,大爷大妈们,带着各种工具,去把嫩绿色的榆钱采回家。当然,我最喜欢看的,还是小朋友们爬到榆树上,大把大把地撸啊撸,那种成就感,仿佛小小的榆钱当真化作了金色的钱币,只要多多地采回家,这一辈子都不用再风雨来雨离去奔波劳碌了。
柳絮飞榆钱落,我要准备启程回家了。从清明节过后回来,到现在一晃就快一个月了,时间过的飞快,思念也在疯长。就这样走着想着,脚步便变得轻盈起来,仿佛整个人都飞起来了,越过高山,跨过河流,回到那令我朝思暮想的温馨家园,回到年迈的老父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