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末很怕她,乘法口诀每次到她面前就会背不下去。她今天作业又没写完,她骂了她就带着哥哥睡觉去了,她继续在昏黄的灯泡下抽噎的补着作业。
每年的三好学生和第一名的那张奖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开始只知道上台会有新本子领,上面还盖有红红的章,不用买本子了,小末拿到的最多,12个,看着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小末很得意,前几次都会蹦蹦跳跳的拿着东西回到家,把奖状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期待着她看到的反应。
她从地里干活回来了,小末端正的拿了条凳子在外面写作业,耳朵却出神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就摆在桌子上的,进屋就能看到的。一天过去了,她什么都没说。以后,也什么都没说。
小末认为那张纸根本不是同学说的那样,她看到了会很高兴,都是骗人的,后来拿到也不会让她看见了。
他们两个出去打工了,没人在逼着她写作业了,小末慢慢的变了,小龙带着她逃学,她在也没有上台领过新本子。
他们回来了,好像变了,不在逼着她学习,小末和她也很少说话。
小末很自卑,从来不敢去照镜子,镜子里面的人脸圆圆的,眉毛不仔细看像没有一样,单眼皮,头发枯黄,还有永远穿在身上不合身的衣服,那都是别人不要给她的,整天邋邋遢遢的不像一个女孩子。
初中了,她更加内向自卑,成绩更差了,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在学校生存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喜欢什么,做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中考后,五百多分,本地最差的中学重点班让她去,她想继续读书,离了鸟儿的笼也会没有安全感。
三个人对峙在饭桌上,小末听出了大致意思没钱给你读书,她什么也没有说,回了房间。过了段时间就出去打工了,一千块钱一个月,那是12年,小末16岁。
半年工作,小末用了500块钱买了个山寨手机,买了几件衣服,其余全部给了家里。
年复一年,小末从工资一千慢慢的到了五千,生活一成不变,还是那么差,她变得更加内向,偏激,不愿意说话,没人愿意和她相处。
小末觉得自己病了,她去了医院,填了一些不知道写的什么的表格,戴着口罩的医生说,你父母电话是多少,我需要和她们谈谈,她说,他们不在这里,你有什么就和我说。
重度抑郁?住院观察?小末觉得好笑,原本笑着笑着的她哭了起来,被大石头砸到的脚真疼啊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