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驾照的时候,最担心的科目是半坡起步。开车的时候,上坡路难走,难就难在刹车和油门之间,需要迅速而果敢地切换。生活里,上坡路也不好走,斜斜的曲线挑战着腿脚的张力和定力,比平地更累,比下坡路更慢。
新手上路,我竟不敢开上车库的半坡,是因为不敢“一飞冲天”。刚刚开车上路的时候,有一次跟朋友们外出聚会,我们相继从停车场取车回家,我开在前面,一位开在后面,排着队出车库。技术不熟练的我很害怕将车开向上坡,鼓起勇气踩稳油门慢慢地上去了,没想到,就在保安亭,因为需要刷卡缴费,被保安拦下,连忙刹车,我停在了半路上。原来的紧张感瞬间飙升得更厉害了,把停车卡给了保安之后,我整个人都僵硬了,完全不敢动。朋友跟在后面,后面排着队的车开始用喇叭声催促我。在偌大的车库里,喇叭声冲击、回荡,变成巨大的恐惧。我怯懦地不敢往前动一步,死死地踩住刹车。脑子空白了十几秒之后,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来开我的车上去,而我,走到边上等朋友把车开上来再继续开。朋友好笑而又有些生气地看了看我,迅速启动了车开出了车库。有同路人一起出发,上坡路是可以被带着走的。
驾驶技术逐渐熟练了之后,犹豫会少一些,但是对上坡路还是会有恐惧感,下坡的时候还能死死地踩住刹车,上坡需要踩油门,在半坡继续开车还需要踩完刹车之后马上踩油门,动作多而复杂,高度紧张的时候真的是有些难难完成这个任务的。踩刹车是“求静”,踩油门是“求动”,保持原样或者停止下来总是显得更简单。
然而,今夜,这位义气的朋友没有同行,其他朋友并不知道我的车技限制了我的胆量。其实也有可能是我的胆量耽误了我的车技吧。想到之前的事情,我急中生智,去保安亭先刷了卡,跟保安打了个招呼,说我技术不好,万一被拦住了就可能开不出车库了,请他提前开闸放我离开。保安先是疑惑后是斜着嘴笑了,摆手让我快去取车。我小跑着奔向车子,深呼吸了两口气再上车。踩刹车,踩油门,启动,往车库的出口驶去。拐弯处,我看到保安还没开闸,内心又紧张了,于是按了下喇叭,很快,保安明白了我的信号,提前给我开了闸。在他的帮助下,我憋一口气,一下子冲上了车库外面,神清气爽。终于,我独自开上了这个斜坡。没有了后路,没有了援兵,只能加油向前。好在还有好心人帮忙扫清障碍。于是,我第一次独立地将车辆开出了车库,完成了上坡的挑战。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近乎鲁莽的勇气,能够更大胆地踩油门。
踩油门的时候,车子会加速,而我,坐在车子上猛地加速,有种被推着走的感觉。生活中常常有这种体验,时间就是那个油门,不管有没有用力踩下去,都会推着你往前走,将呱呱坠地的你推向小学的门口,将大学毕业的你推向社会的岗位,也有可能将健康快乐的你,推向疾病的深渊,不同的是,有时候,我们身边有人,有时候,却只能孤身一人。人生没有刹车键可以踩,在熄火之前,只能看着生命的车一路狂奔,总有那么一些路,控制不了速度。如果你是在走上坡路,恭喜你,还可以选择主动加油,往上冲锋,这段路上,肆意创造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