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A聊天的时候,她刚刚高考完,正在想着要报志愿,因为我在成都,A也顺便问问成都的情况;
“我还没有见过雪,成都会下雪吗?”A问;
她在东南沿海出生,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面看见过雪;
在蓉4年,还没有见过成都正儿八经地下一场雪,仅有一次,应该是2013年的春冬交际,逢周末早上,在床上躺着;
看到朋友发来的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说外面在下雪,纷纷扬扬,雪花很大;
从床上跳下来,穿着薄衣薄裤,跑到楼道尽头去看,雪已经停了,地上湿湿的一层,雪已化成水;
短信中的那场大雪,是我在蓉四年的一件遗憾,可以无穷尽地想象,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成都是很少下雪的,就算下雪了,也不会有积雪,更不能打雪仗,堆雪人。”我照实说;
A有些失望;
“你可以去北方,西北、华北、东北,西安、北京、哈尔滨,都会下雪的”
“嗯,其实我也不会因为雪去选择志愿,只是想象着第一次看到雪的那种感觉,非常好,有一种强烈的愿望”A答道;
后来A去了北京,一两年过去了,应该也看到了雪;
我的家乡,是华北平原的一个小县城,农业为主,不靠山,不临海,走在田地里,除了田野尽头的杨树,就是杨树背后的另一片田野;
一直到十几岁,都没有看到过海,仅仅是在天气预报里面看到过海滨城市的那一抹蓝,或者是电视剧中,情人依偎在海边;
尽管看到过渤海湾的海水,却恰巧赶上一个阴沉沉的天气,灰蒙蒙的海面,烂烂的泥石滩,和自己的憧憬,还是相差太远;
海蓝的天空,天蓝的海水,这份执念,也就一直留存在心里;
直到有一次到三亚,看到了大东海和亚龙湾的海水,从公交车上下来,远远地瞥见海的一角,耀眼的蓝色,我背着几十斤的行李包狂奔过去,时间仿佛都静止住了;
一个内陆的孩子,第一次看到海,大抵如此;
再后来,看到海的时候,心里也就平静了很多;
料想A第一次看到雪的时候,凭她的性格,应该会在雪地里打滚吧;
不经意间,就长大了,慢慢走出了童年时那一方小小的胡同,生活阅历的增加,品尝过众多的美好,在这些众多的美好中,诸多第一次尤其美味;
羡慕小孩子们,仍然还没有长大,仍然有无数的可能性等待着他们去打破,体验前所未有的经历时,依然还是保留着难得的好奇和惊喜;
小学的时候,看哈利波特,向老妈讨了十块钱,去书店买了一本盗版的1—4合集;
那一段时间,沉浸在霍格沃茨的生活里无法自拔,晚上的时候在厕所里偷偷看书,白天在课堂上打瞌睡;
“阿霍拉洞开”似的那份感受,等待着自己十一岁之前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内心的忐忑,仍然难以忘怀;
之后,翻过哈利波特好多遍,看电影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次接触魔法世界时的惊异了;
魔法世界之后,还有托尔金的中土世界;
三亚的大海之后,还有青城山迷幻的云雾和华山绝顶的风声;
不断向前走,不断有新的憧憬,不断有新的风景,也在慢慢打破心中的那份想象;
在想象还未消失,新的景色俨然呈现在眼前,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份慌乱失措的兴奋;
是整个过程中最为美味的蟹黄;
所以羡慕小孩子,羡慕他们还有如此多的景色还未历览,至少还有魔法世界的通知书在等着他们,而我,等通知书许久不来,已经成为一个麻瓜了;
所以,也羡慕那位从来没有见过雪的A,至少还有一觉醒来、梨花盛开的惊喜在等着她,而我,心中早有了那份印象;
不过这也无妨,美的东西,终究是美的东西;
刚刚给在北京的大皎姐发短信,若北京下雪了,麻烦给我拍张照片,最好是后海的雪景;
北京的冬天,后海的雪景,美不胜收;
未看到前,是一份执念;
看到之后,又是另外一份执念;
2015.10.1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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