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他一起撑伞漫步雨中。
雨,是那种不大不小,密度刚刚好,打在伞上听上去“嗒叭嗒叭”的;走,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偶而还能停下来看路边精神抖擞的花儿,看麻雀调戏天空一般从这棵树“嗖”地飞向那棵树。
我觉得雨伞是幸运的,它的宿命就是承受风吹雨打,可它俯身可见亲密的人儿牵手漫步,仰头可见调皮的鸟儿自由飞舞,又能时刻被雨水荡涤,一尘不染。
操控它的那只手,给了它生命。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一把雨天的伞。
还记得上个月,应该是和棒棒团的团长登登约了晚饭,下课后要赶过去。但是刚下课,恰巧赶上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雨,又恰巧没有带伞。
我在校园里狂奔,想要赶回宿舍拿伞,那时的雨还很小,雷声很大。
我一路祈祷:“等我到宿舍再下,等我到宿舍再下!”
就在离宿舍一百米的地方,雨像水桶倒了一般倾倒下来,等我赶到宿舍楼下,楼顶排水管道的水已经流成了水柱状。
冲进宿舍楼的刹那,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我有伞,看见雨里狂奔的人,一定会邀TA一起前进。而且要告诉TA,如果自己有伞,别忘了带身边没有伞的人一起前进。”
这个想法开始在我脑子里酝酿,以至于在前往聚会的路上,一直想着,如果看见一个雨里狂奔的人,我一定要邀TA一起前进。
在吃饭的时候,我也恍恍惚惚的,脑子里还是那个邀请一位陌生人共用一把伞躲避风雨的场景。
今天早上,刚下公交车,雨点便劈里啪啦地下来了。
我看到街上的人们纷纷打开了伞,没带伞的人们开始加快了步伐。
走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地上的小雨点变大了,像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黑黢黢的花儿。
正是上班早高峰,五道口熙熙攘攘全是人,伞一把接一把地打开了。
我身边疾步走过好几位男生,低着头,勾着腰,小跑的样子。女生的高跟鞋也从我的脚边踩过,急匆匆的。奇怪的是,大多数的女生手里都有伞。
我是不会轻易邀男生跟我共打一把伞的,我心里想。
快到公司楼下了,我前面出现一位老阿姨,由于头发黑白参半,脸上褶皱满满,姑且估计她有六十岁了吧。她拎着一个布包走着,慢吞吞的,雨点打在她的身上,肩膀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就她了!”我心里想。
我要践行我的“雨伞爱心传递”计划了!
不管自己心跳得多厉害,我还是促使自己快步走到这位老阿姨身边,把伞举到她的头顶。
“阿姨你好!”我说。
老阿姨被吓了一跳,侧身站定,双臂护在胸前,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我说:“您需要我送您一程吗?雨有点儿大。”
她连忙摆手:“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
我说:“我也在前面上班,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她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我的心跳已经控制不住了,双脚也就快速移动起来,最后冲着老阿姨说了句:“雨挺大的,您早点回去。”
她在我转身走了之后,给我说了声“谢谢你啊,小姑娘”,浓浓的北京味儿。
“雨伞爱心传递”计划的第一次尝试,说不上成功还是失败,总之,让我心里起了些波澜。
我想起昨天寒寒给我分享的“净慈书院”,想起聚小善直至大善的人们,又想起扶老人之争,想起今天早上公交车上那个流浪汉身上发出的阵阵酸味,一清早的心绪,纷乱复杂。
如果可以,我想做一把伞,在雨里彻底荡涤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