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最后一页,不禁叹息,也不禁觉得有写些什么东西的必要了。
包法利夫人,她美得惊艳却又单纯,她无知却又丑陋。
这个不甘心平庸的女人,期待着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连同她的爱情梦一起在现实里香消玉殒。
福楼拜先生将她刻画得太深刻、太入骨了,我忘不掉她,但又怕自己在某一天忘掉她,成为她,后来我觉得我也是她。
因为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包法利夫人”,不甘于平凡,却又苦苦挣扎。
二十余岁的我们,除了青春的热忱,一无所有。这些热忱里,有理想、有抱负、有爱情。当大多数人的理想照进现实,支离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爱情领域的也如是。
包法利夫人对于爱情的期许,破碎在了现实里。因为她从一开始,所期许的爱情就脱离了现实的。她对于爱情的追逐一共历经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在修道院里看了许多爱情小说,开始期待爱情,但她期待的是从书里提炼的爱情。期待爱情并没有错,但错误的期待却是悲剧的开始。艾玛小姐(后来的包法利夫人)期待的爱情,是纯浪漫主义,不带半点现实的影子。
第二阶段:作为医生的包法利先生,医治好了艾玛父亲的病腿,而艾玛也“医治”好了丧偶的包法利先生。就这样,艾玛成了包法利夫人。农家女翻身成中产阶级,一场舞会成了开启她欲望之门的钥匙,在内心小剧场里,她坐享无尽荣华,而现实舞台上,丈夫平庸无奇。与包法利先生的相遇、结合,也不过是这女子在百无聊赖时,误以为的爱情罢了!
第三阶段:误以为是爱情。在包法利先生举家搬迁至永镇时,包法利夫人先后遇见了莱昂与罗道尔弗。
莱昂,一个法律文书,是包法利夫人在初到永镇的无聊日子里,遇见的一个有趣的人。初遇时的相谈甚欢以及包法利夫人的魅力吸引着这位年轻人,但求而不得最终离开去了巴黎。三年后,意有所舍,心有不甘,最终成了包法利夫人继罗道尔弗之后的情人。
罗道尔弗,一个乡绅,一个风月老手,几番甜言蜜语,让包法利夫人沉醉在他的“爱意”里。但包法利夫人对于爱情的把控力太强,也太过狂热,致使罗道尔弗对其越来越冷淡,最终又以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弃了这个女人。
包法利夫人,“她以为爱情应当是骤然来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仿佛九霄云外的狂飙,吹过人世,颠覆生命,席卷意志,如同整个带往深渊。”最终,这种幻想将她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第四阶段:死亡的深渊。包法利夫人最终还是死了,死在了爱情的支离破碎里,死在了负债累累里。曾经罗道尔弗的背弃,让她差点死了,但她心里的追求爱情的狂热依旧未灭。莱昂最后的背弃,也未曾浇熄她的狂热。但将她逼到角落里的,是商人勒乐先生的逼债。追求爱情的包法利夫人不将银钱放在心上,疯狂的购物、贱卖房产、以债补债、最终负债累累。“八千法郎,需在一日内偿还。”东奔西走的包法利夫人,不得已求助莱昂与罗道尔弗,但依旧是失望的背弃。金钱问题,只是让她有“纸包不住火”的焦虑,“她感到痛苦的,只是她的爱情。”不知道毒药有没有她所经历的“爱情”苦?她吞服毒药后,竟那样心平气和、恬适自在。
这个女子,曾渴望回到过去,回到在修道院的那段时光,那时只求“她的灵魂俯首帖耳,人间烦恼不再”,也许还有一丝能得以重来的想法。
她曾在初遇莱昂时,曾求“天随人愿”、求灵魂的救赎,但永镇教堂堂主并不能看到她灵魂里的痛苦。
在了解生命之前的须臾时光里,她的灵魂载着她的回忆离开了她,“就像受伤的人临死觉得生命从流血的伤口走掉一样。”
我在想,那一场在渥毕萨尔庄园的舞会里,她看到的富贵荣华与爱情又有几分关系?
如果没有富贵荣华,“三杯粗茶、两盏淡酒”的日子她会期待吗?她可曾想过细水长流的爱情。
包法利夫人,想要的是轰轰烈烈,却嫁给了细水长流。她追求的是心心相印的爱情,但无论是丈夫还是情人,她所得到的结果均是:距离上越相近,精神上却离得越远。
这个执着于爱情的女人,是如此的漂亮又单纯。有太多人曾期待爱情,却妥协于现实,包法利夫人却敢于投入。
我并不赞成这种寻求出轨的方式,也许你遇上的是你心里期待的那个人,但请给你的爱情一个光明磊落的环境。对的那个人,尽管姗姗来迟,但她(他)终究会来。
包法利夫人,一生活在幻影里,一生受幻影欺骗。她所求的爱情需要建立在雄厚的物质基础上,但她丝毫不理解现实,这样的她太无知。“她寻求的并非风景,只是情绪”,她所寻求的美好感情最终却成了寻求肉欲上的刺激情绪,这样的她却又让人觉得糊涂得有些丑陋。“她希望死,又希望住到巴黎”。最终她还是死了,现实造了一具棺材,包法利夫人甘之如饴地躺了进去。
包法利夫人,是个可悲的女人。她的悲剧是触及得到的,在她怀孕时,“她希望生下一个儿子,身子结实,棕色头发,名字叫做乔治:她过去毫无作为,这种生下一个男孩子的想法,就像预先弥补了似的。男人少说也是自由的;他可以尝遍热情,周游天下,克服困难,享受天涯海角的欢乐。可是一个女人,就不断受到阻挠。她没有生气,没有主见,身体脆弱不说,还处处受到法律约束。她的意志就像面网一样,一条细绳拴在帽子上头,随风飘荡。总有欲望引诱,却总有礼法限制。”在那个时代里,男女依旧有别。抛开她的“爱情”梦不谈,她也是一个受时代禁锢的女子,幸而,包法利先生待她很好,随后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她是现实与浪漫主义相冲突的产物,她的悲剧,是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相冲突的必然后果。
爱情与面包,谁又离得了谁?
“你吃的多吗?你吃的面包贵吗?”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所写的一段与荷西的对话,现引用如下:
荷西:“你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
三毛:“看的顺眼,千万富翁也嫁;看不中意,亿万富翁也嫁”。
荷西:“说来说去,你总想嫁有钱的。”
“也有例外的时候。”三毛叹了口气。
“如果跟我呢?”荷西自然地问。
三毛:“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
荷西思索了一下,又问:“你吃得多吗?”
三毛十分小心的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
我觉得未来像这样已经十分美好了。
附:《致包法利先生》的一封信
包法利先生:
您好!
“人生要想过得去,身上总得飘点绿”。虽然您身上飘了绿,但你的人生依旧没过得去。心疼您几秒钟,仅此几秒而已。你的确是个很爱老婆的男人,但你太甘于平静了。
包法利夫人在拓宽阅读面的时候,您该与她齐头并进才是。尽你所能满足了她的物质所求,但她的精神世界,您未踏足半分。但还是为您这种尊重女性的行为点赞。
祝:也不知道祝福你些什么?毕竟这祝福对活在人世间的人才意义非凡!
爱吃柚子的铁柱
这书的作者福楼拜先生说:“包法利夫人,也是我。”
我说:“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