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逛街的时候小幸问我,你说我会不会单身一辈子?我回答说,有可能,因为我觉得我可能也要单身一辈子了。她又说,我也想嫁出去,可是不知道该嫁个怎样的人才好。嫁个爱你的人啊,我脱口而出。可是爱我的人我不爱他啊。“所以这不就是那些条件出现的原因吗?找一个爱你的人,他长得不是那么丑,你对他有一点好感,有房有车有存款,好了,你们可以结婚了。”说完这句话隔了一天的时间,我终于开始意识到原来我们也正在开始变成当初自己最害怕变成的那种人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以后一定要嫁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他有没有钱都不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相爱,一切的艰难困苦我们都可以一起度过。阿良说,等过几年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果然,现在我居然开始有了和世俗一样的想法。我不知道这是被同化还是妥协,无论怎样,总之我的心里很难过。
大概是觉得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一个像以前想象中的人了,大概是觉得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也没有机会去不顾一切爱一场了。我很想念曾经固执的自己。爱自己想爱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到现在,在即将踏入社会的这个边缘地带,有很多犹豫和徘徊,又有很多顾虑和不知所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去联想接下来会面对的事情——爱一段时间,然后加入和毕业季一起到来的分手季,然后伤心痛哭,各自转身离去。或者克服毕业分手的魔咒,揣着不成熟的身体和心灵一起到某一座城市打拼生活,和现实对抗,和爱一起坚持,最终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然后呢,还是不敢踏出一步,在各种顾虑中一次次犹豫,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非要在一起的执着一点点消耗殆尽。再遇见心动的人的时候,连心动也要抑制自己了,不要动心,便不会出现后来那许多的纠结和犹豫。曾经,我们不怕相爱,而现在,我们不敢相爱。终究,我们都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表面看我们成长了,身体和心灵都达到了成年人的标准,可是勇气呢,勇气却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被消耗掉了。年轻的时候我们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只懂得当下和握在手里的幸福——我喜欢你我就和你玩,你欺负我我就去找帮手欺负回去,你对我好我就给你糖吃,我爱你我就要牵着你的手。那时候会愿意不顾一切地去爱一个人,会愿意和彼此一起面对所有的苦难,尽管最大的苦难也就是来自父母和老师的反对。而那时的我们敢爱敢恨,有些事情放到现在,谁还能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能够做得像当初一样。
或许你说我们成熟了,我们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并不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毕竟至少在我们的传统文化里是不允许我们对家人不管不顾的。于是,我们上大学父母会希望离家近,如果不近至少回家也要交通便利;我们找工作父母会希望回到家乡的城市,他们不会要求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只要平安健康外加时刻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他们就满足了;我们找对象他们会要求有车有房有存款,不是说要求物质满足会被指责像卖女儿一样,他们只是希望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宝贝不会再因为衣食住行操心。父母的爱,无私,沉重,却又是极大的负担。我们懂得他们的不容易,我们也想努力回报他们,可是往往这些都变成了束缚,变成了最大的顾虑,让我们在安逸里沉沦腐烂。我很庆幸我有开明的父母,他们一切以尊重我的意愿为先,他们不会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他们愿意信任并无条件支持我。可是我还是在自己选择的一条条路上越走越迷茫,越走越懦弱,越走越远,却越不知道如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小幸说,每个人最后都会说再见。很多人,很多的方式,有盛大的告别,有默默的消散,而最终,都免不了挥手告别。所以即使我遇见你,美好了那一段人生,而我们也终将告别的吧,只是时间的长短不一而已。所有的爱情最后都免不了俗套,那我也宁愿和你烂俗到死。没有初见心动就算了,把平静生活过到别有滋味就好。不需要不顾一切,我们都能懂得,在这俗世里避免不了的那些戏码,然后还是相爱。
还是要爱吧,即使已然老去。
还是要爱吧,即使烂在世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