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莫容恶语相向,歪嘴老六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摆出蛮有理的阵势。
莫容一度想拿根棍去赶走歪嘴老六,可老六竟然夸口叫嚷:“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呀!哼!”莫容一时也就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海平和方桃儿偏偏都去水库里了,因为,现在正是晚稻田急需进水的季节。
水库的鱼越来越大,水是一定得保持在应有的水位,而稻田里禾苗恨不得敞开“肚皮”胀。这样真有点像针尖对麦芒的味道。
所以水库里放水就得有人守着,别一不留神,闸门开得太大,水放过了头,那么多的鱼就不答应了。
就是闸门涵洞口的鱼也很容易顺水溜走,那样的话,海平他们可就损失大咯!
这几天都在与来放水的人商议,怎么才能二面相顾,但各说各的理。各讲各的很,就是搭不成协议。
所以,鱼场这俩位除了吃饭睡觉,一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水库周边转悠。
家里就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山英还在坐月子,能出来说个话的就只有莫容了。
莫爸爸与莫妈妈正好刚从水库堤溜达回来,正好遇见这么一个撒泼无赖的。
来鱼场也有一些日子了,作为城里人的矜持与斯文也渐渐收拢了起来。
遇到这么和耍流氓的老六,莫爸爸当然不会讲客气了。况且,都惹到自己的女儿头上来了,几步就冲到歪嘴老六跟前,
“哪里来的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信不信我用打狗棒拍你!”莫爸爸的语气干脆利索,中气十足。
歪嘴老六果然开始有点犹豫起来,突然,刚才还尾随其后的莫妈妈近乎飞身就蹦到离老六一步之遥的面前。
加上刚运动回来,莫妈妈的头发随意散披在脑后,她身子一蹦,前面有一束还顺势搭在了她的前额。
只见她老人家双手高举。十指弯曲,白净的手指配尖长的指甲,天啦!这给老六来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莫妈妈来鱼场后,附近都有传闻说莫容的妈妈有精神病,但莫妈妈的病已经痊愈了还不是所有人知道。
这会儿,老六还以为真碰到了精神病人,这才叫真的吓得屁股尿流了。
(二五四)
水库堤里的风眼口聚集了十来个人,远看是在议论着放水一事,偶尔还能见到有人还指手画脚。
经过一番折腾的莫容这会儿走上了水库堤,她想去找自己的男人散散心。
也许刚才的一幕还搁在心上,像一粒饭里的苍蝇,不找个渠道消化消化怕是难熬的了。
不觉怎么那十几个人说话的嗓门一阵比一阵高了,本来散开在斜坡堤面的人,一下子像收撒网一样逐渐汇弄成一坨。
不好!在打架!莫容脑海里第一闪念被定格了。
俺们这边才两个人,对方有七八个人,个个肩宽膀圆,俺们这边才三只手,肯定得吃亏。
莫容不再迟疑,感到情况不妙,转身就往大队部跑去。
杨支书和治保主任带来了五六个气力莽壮的年轻社员,完全是作了拉架的准备。
一翻上水库堤,就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快来救人啦!哎呀呀!”
果然情形耽误不得,来人连滚带爬滑到了水库堤的内侧,等支书一行人靠近,已经有人先行往水库游动了。
原来来放水的人中有人是不会游泳的,可偏偏不会游泳的人遭到会游泳的人发威。
这个会游泳的人不偏不倚,正是海平,现在是来放水的人中会游泳的人在抢救被海平一膀子摔到水库的深水区去了那个“旱鸭子。”
海平当然还在气头上,垂头丧气坐在一块被凿成片的石块上,喘着粗气,白衬衫的领口布也被撕得吊带在风中左右摇摆。
游去的两个人把那个“旱鸭子”拖到了堤坝的斜坡边,灌了几口水的“旱鸭子”大概是懵了,眼睛直勾勾地发呆,口水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杨支书一脸严肃,挥手叫放水的那帮人马上离开,并指了指海平:“你赶快到大队部去一下!”
现场流只留下方桃儿守着正在放水的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