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个繁华的城市。
那只是市中心,在郊区,在农村也是一样的普通,就比如奉贤红庙。
老朱是地地道道的上海农村人,在红庙这片土地上演绎着自己的人生。
烟不能离手,酒不能离桌,女人不能离身,这是老朱的人生信条。
老朱年轻的时候,那可是一个帅哥,一头乌黑有型的长发,散发着摩丝的清香,可比女人涂的雪花膏香多了。头发在阳光的滋润下尤显光亮,微风吹着发梢一摆一摆的。
这可是一个时尚青年,前卫青年,在红庙的大街上走动,吸引着各色人的注意。老实憨厚的男人看着,就以为是一个小混混,避之不及。那些老头老太看到,就使劲地打听是谁家的儿子,难道是从市中心来的年轻艺术家。
老朱对这些人根本不入法眼,也不屑于去听他们评头论足。他只关心红庙的年轻姑娘,特别是长相好看的,他知道这个造型必定能吸引拥有相同时尚观念的姑娘。
这不,在一棵大树下,有两个穿着花色连衣裙,粉红高跟鞋的姑娘正在转头打量着他,特别是一个烫着暗黄色头发的姑娘看的老起劲。不过老朱更喜欢那个羞羞答答,梳着辫子的姑娘。
老朱好似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商机,什么都没想,带着轻快的步伐向两位姑娘走去。
“哈喽,两位女士好呀,逛街呢。”满脸春风的说出了这句上海市中心那些大佬才说的话,还甩了一下头,那有型的头发晃荡着。
卷发姑娘因去过几次上海市中心,知道他是有品味的男人,接话道:“你好呀,先生,我们在这边随处逛逛。”
老朱凑近了,看清楚了她们的面孔,都长的不错,应该都是姑娘,还没嫁人的模样。
“买东西了吗?我也正好在逛街,可以做个伴。”语气里带着一丝嘻笑。
卷发姑娘立马同意了,心想:“这个男人才像上海市中心的人,而且又帅。不像红庙其他男人笨手笨脚的。”
老朱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大白兔奶糖给她们吃,“这是前几天,我去市中心买来的,你们尝尝。”说着,自己抽出一根烟点上,吐出的烟圈在天空中飞舞。
帅气,时尚,讨姑娘喜欢,舍得花钱。两位姑娘早已动了心。
这些特征怎么可能不让姑娘动心,只不过很多姑娘太土,根本理解不了爱,而这两位姑娘就很不错。
他们一起在街上瞎逛,瞎聊,一起吃晚餐。天微微有些暗了,是该到分手的时候了。临别的时候老朱唱了一首《纤夫的爱》,还吸引了一些人,还有鼓掌的。
老朱唱歌还拿过镇上第一名,这歌声不是吹的。姑娘们都红着脸看他的激情表演,各个心中都有点激动。
后来,老朱没有勾搭上那个辫子姑娘,倒是和卷发姑娘好上了,谈了大约一个月。
这卷发姑娘原来是镇长女儿,难怪这么有气质,又时尚,还去过好多次市中心。老朱想着有些后怕,因为他毕竟是装出来的,但是这嗓子是明明白白的。
镇长拒绝女儿继续和老朱谈恋爱,说:“这样子就是一个小混混,不学无术,你以为他学点模样,就真把自己当市中心的人了。我还打听过了,他家境普通,以后别去找他了。”
卷发姑娘听了父亲的建议,想想也是,确实很猥琐,有几次还想亲她。这样想着想着,也就没什么了,毕竟也就一起逛逛街而已,不需要什么感情。
老朱感觉很失落,酒更能喝了,烟也更能抽了,全怪自己没有真本事。
老朱也是一个性情之人呀。不过,没几天家人就帮他安排了一个老婆。没接触多久就结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以违抗呀。
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年,女儿已经两岁了。
老朱的花心思上来了,又被一群狐朋狗友推着,心里总是堵地慌,一种莫名的凄凉。
老婆是个粗糙的人,不懂风情,只会做家务带孩子,没点情趣。
渐渐地,老朱在外面开始拈花惹草。这红庙就像是一座粉红之城,里面的乐趣不需要多说。
花天酒地,逍遥自在,慢慢地腐蚀了他的心灵。老婆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一次,老朱整夜未归,老婆和他父母到处寻找,整个红庙的道路都翻遍了,就是没人影。
老婆哭喊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我整天整夜的干活,带孩子,忙个不停。你倒好,天天在外面混,现在还和其他女的勾搭上了。我这辈子是做的什么孽呀。”
女儿也跟着一起大喊大哭。这个家早晚要分了。
老朱的父母也气的直跺脚。
刺眼的光线照到老朱脸上,“狗日的,这都几点了。”他慌忙起床,拿上衣服,都来不及整理脸面。
睡在旁边的女人,突然抓住老朱的手,“你什么时候离,给我个准信,别天天说些甜言蜜语。今天不说清楚,以后别来了。”
老朱有些为难,邋遢着,劝说:“我的小乖乖,别呀,我以后天天来,向你保证,快了。”
拿起臭皮鞋,就往门上冲,他知道今天的月亮肯定不会再圆了。
拐出一个小门,三步并做两步,向家里赶去。
老婆抽泣着,小孩在床上睡了,父母坐在椅子上哀声叹气。
进了门,一家子没有什么话说,被沉默压抑着,好似是来到了地狱。现在哪怕谁骂他,他也会心里好受点,释怀点,可惜谁也不说。
小孩的哭声打破了僵局,“离婚吧,小孩归我。”老婆像死人一样说到,脸上全无血色。
一边是家庭,一边是心之神往的青春爱情,老朱陷入了两难。
不久后的一次满月触动了他的心扉,青春就在那个月亮里。
老朱最后还是离婚了。
在档案里留下了不光彩的一笔。
老朱拿起酒杯和我干了一下,说道:“年轻的时候,你老哥也是一把好手。”
我喝了一口酒:“看你的大背头,气势不减当年呀。”
老朱喝酒很厉害,得了糖尿病,高血压,依然每天要喝。
老朱现在过得还不错,一家人和和睦睦。
他接着说道:“那狗女人,骗我钱,还想骗房子,没过一年就分了。”
我哈哈大笑,抽着烟继续听他说。
“后来,你老哥凭着这张嘴,又和老婆和好了,虽然老婆子没什么相貌,但是还是需要一个家呀。”
“你到现在还是花心不改呀。”
老朱又喝了一口酒,色咪咪地笑了,“以前那个年代呀,一句甜言蜜语,一粒大白兔奶糖就能钩上一个姑娘,现在世道已经变了。”